崔嬷嬷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，其间也没有出过声，直到宫嬷嬷离开后，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：“没想到这才十几年，王府竟已经到了这个境地。若是今日宫嬷嬷不点名，恐怕咱们还不知情。”
秦初雪点点头，片刻又摇了摇头：“就算知道又如何呢，咱们都已经是即将离开王府的人了。从前咱们管不了，往后咱们也管不着。宫嬷嬷说出来也不过是叫咱们知晓一二，算是提前做个准备，若是有朝一日王府真的到了败落的那一步，也能伸个手来搭一把。”
崔嬷嬷一怔，似乎不曾想到这一点。
秦初雪却笑着挽住了崔嬷嬷的胳膊道：“不然你以为，为何宫嬷嬷跟我在这扯了这么久？”
“她一再地表示，老太太的东西是留给怀瑾的，不也是在为王府铺着后路呢？若是怀瑾拿了老太太的东西，能不管王爷和周氏吗？”
崔嬷嬷诧异地张了张嘴，好一会儿才又道：“那您还......还答应了下来？”
秦初雪无奈道：“肯定要答应啊，王爷毕竟是怀瑾的爹，而且无论怀瑾如何跟王府撇清关系，但他始终是出生靖王府的。他外表冷漠，实则内心很是温暖，即便老太太不这么做，若真到了那一日，他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的。”
“与其我支支吾吾，叫老太太不安心，倒不如给个明确的意思。难道等老太太再去问怀瑾，反倒显得我是个外人了。”
崔嬷嬷想了想，才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关窍，一时忍不住对秦初雪竖起了大拇指：“夫人越来越了不起了。”
秦初雪却摇摇头：“什么了不起？不过是将心比心而已。老太太对我好，对虎儿好，对怀瑾也一直满怀慈爱，多有庇护。我能做的也只是多从她的角度出发，多考虑她的担忧而已，又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况且我与怀瑾夫妻一体，他那么敬爱老太太，但苦于没有足够的时间在老太太跟前尽孝，那我作为他的妻子，自然要替他做得更好一些，他的心里也舒坦些，老太太那边也舒心些，何乐而不为？”
崔嬷嬷点点头，但也有些心疼地看着秦初雪：“只是辛苦了夫人了！”
“哪里就辛苦了？我这一天天的吃饱了睡，睡饱了吃，陪着老太太还能说说话，听她讲讲古，从她和宫嬷嬷这样的人身上学到更多的道理，不也是我的收获吗？”
秦初雪倒真的不觉得苦，如今这样的生活，她一点怨言都没有，比她上辈子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。
哪怕拿她如今的生活和外头百姓的生活相比，都已经是极好的了，她实在不觉得陪老太太说说话，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叫什么辛苦。
二人说了一会儿话，秦初雪盯着仆从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归置回了库房。而这一间库房的东西也不过是萧王妃当年嫁妆的六分之一而已，剩下的还有好几个屋子也是堆得满满当当的。只是当时或许放的时候没考虑过一放就是这么多年不曾动，所以原本也是按了年份和分量以及新旧程度各自安放，也是为了方便取用，如今倒是有些零散了。
好在剩下的几个屋子没有贵重的首饰了，或还有些珍贵的摆件之类的，清理起来倒也只是要多叫些人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