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了一会儿，脑子稍稍清醒了一点后，秦初雪把白天清点他娘嫁妆的事情跟他提了提。
“老太太意思说等你那边开了府，这些东西还是让你搬过去自个儿保管了。我也没接这个话，就让老太太回头跟你说，听你的意见。”
“这事儿你拿主意就好，不必一定要问我的。”沈怀瑾轻轻地点点头后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。
秦初雪微微摇摇头：“这不行，可都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，你自个儿拿主意好些。”
“我想着，你若是见着了那些物件，许是会有什么触动。”
沈怀瑾轻轻颔首，眸子流光一转，沉默地想着什么。
其实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他娘的脸了。在他的记忆里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躺在床榻上，形容憔悴，眼神黯淡无光的模样，仿佛她对这世间已经没多少留恋。
哪怕是他在她生病的那段日子，日日守在她的病榻，也总是不见她多看他几回，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愁绪中难以自拔。
沈怀瑾直到现在都不理解，沈叶舟有什么好的，会叫她因为他的冷漠和不惜，甚至连活下去都不愿意了，难道她就不能好好地看看自己？
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乖巧懂事，很努力地陪着她哄着她开心......
想到他娘亲，在这个寂静的夜里，他竟还是忍不住在心头腾起些许的怨怼来。
或许在旁人的眼里，他和沈叶舟父子反目成仇，就是因为他娘，但只有他知道，不仅于此。
沈叶舟和他娘亲，他谁都不喜欢。
他们都是过于自私的人。
沈叶舟既然喜欢周氏，为何不努力把周氏这个侧妃抬起来，却反而要答应娶她娘亲过门？
一边想攀上定国公府，有个功勋卓绝的岳家，一边又置国公府不顾，先让周氏生出了个庶子来，让还没过门的他娘受了沉重的一击。
而他娘呢？明知道沈叶舟如此，还是执意嫁过来了。之后又因为沈叶舟的冷落而心灰意冷，却又不曾真的低下头来，放下她高傲的心，用这些手段来争取沈叶舟的敬重。哪怕有了他之后，也没有一个身为人母的坚韧和刚毅，反而因为婚姻的不顺而郁郁寡欢，最终丢下了他。
要真的算起来，沈怀瑾甚至觉得自己讨厌他娘，比讨厌沈叶舟更甚，这也是造就了他厌恶女子，甚至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娶妻生子的根源。
若将来他的妻子也是这般一个女子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