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前在王府里待着,也不冒头也不强功,就缩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做个规规矩矩的丫鬟,倒也顺当。
如今来了一趟渝州,这才多久就提心吊胆的,虽然嘴巴上不说,可她心里头却是惶恐不安的,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,想开口求夫人恩典,放她回王府。
然而,她也不是个蠢的,既然她是老夫人送来的,若真这么干了,不但让夫人心生不满,老夫人那恐怕也容不下她,所以她才憋住了没有开口。
但一想到这地方不安全,她就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已经乱了方寸。
哪怕有芳心的安慰,暮蝉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,晚上不到她值夜,也一宿的睡不着。
她的异样自然都看在了和她同屋的几个大丫鬟眼里,莹雪倒还好,专心地守着后厨那一亩三分地,又是个心里不会装事的主,倒也没觉得如何。
但芳心却很是不满,抓了个暮蝉不值守,回屋休息的空档,寻到了秦初雪的跟前来。
芳心将暮蝉的表现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秦初雪,没有隐瞒也没有主观猜测,但话里话外还是带了些不满的情绪。
听了她的话,秦初雪也皱起了眉头来。
“原以为是个沉稳的,倒是没想到遇着事情就慌了手脚,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。”
想到同是大丫鬟的芳心和舞蝶她们,显然暮蝉的表现着实差了不少。
芳心也点点头道:“也不是奴婢嚼舌根,她这般慌里慌张的,哪怕是没事儿,恐怕也能吓出病来,到时候还得分出两个小丫鬟伺候她去,岂不是更叫后院的手忙脚乱?”
“安抚了吗?”秦初雪想到暮蝉的情况,也有些恼火,记得自己提醒过芳心,给暮蝉做做功课的。
“夫人吩咐的,奴婢自然是上心的,当时出了门子就安抚了好一会儿,后来夜里她翻来覆去的吵得人睡不着,奴婢又拉着她劝了好一阵,但您看她眼底下的青黑,怕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。”
秦初雪点点头,她倒是不会怀疑芳心不尽心,只是还是低估了暮蝉的脆弱程度。
或许是她身边接触更多的是芳心,舞蝶这样的丫鬟,也都是沉稳内敛的性子,也都经得起事,所以碰到暮蝉这样的,一时反倒有些不适应了。
“既然她睡不好,那就给她放个假,让她好好在屋里休息吧,免得浑浑噩噩地再犯了什么错,反倒更加惊惶不安了。”
见秦初雪竟还如此体贴暮蝉,她不由得恼道:“偏她是个小姐身子不成,咱们都是做丫鬟的,哪来的这么娇气?”
“不过夫人说得也对,与其让她紧张兮兮的在咱们跟前晃,弄得咱们也跟着紧张起来,还不如叫她回屋好好躺着呢,免得碍手碍脚的!”
秦初雪失笑,见她今儿话特别得多,其实大抵事情对她的情绪也有影响,倒也没有点破。
“其实我屋里的活也不多,就夜里须得你们费心一点,怕虎儿有个什么哭闹的,能帮我搭把手。”
“好在这孩子也还算懂事,这样的时候不多。”
“放她去休息了,不如你和莹雪也别值夜了,排个小丫鬟在外间守着就行,有什么再去找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