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瞧着自己梳妆,一点儿没有避讳开的意思,秦初雪透过铜镜与他对视。
“怎的,莫非还真要好好观摩不成?”
“不过是闺阁女子画眉而已,你还真当一门功课了不成?”
她本以为这一番笑话,他会离开。
谁知他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,一脸严肃地说道。
“自然是一门功课了,为夫人描眉,便是比那习武练字还要紧的一等一大事!”
“我这双手握剑半生,却握不好一支黛笔,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。”
“更何况,为夫人描眉本是一件雅事,自然该好好学学,将来便可日日为夫人描眉,岂不美哉?”
听完这话,两个丫鬟却是先捂嘴笑了起来。
秦初雪脸一红,隔着铜镜羞得低下了头来。
“这是哪儿来的荒唐话?”
“偏生你还说得头头是道!”
片刻,她又抬眸,扭头瞪了他一眼,轻声骂道。
沈怀瑾却压根没往耳朵里去,反而催促她。
“你别乱动,好生坐着,免得又要洗一回脸。”
他看玉叶已经准备要开始描眉了,她却还扭头看自己,生怕那黛笔又在她脸上画上那么一两下。
玉叶笑得手有些抖,耸着肩膀好一会儿,不得已将笔递给了舞蝶。
“今儿奴婢这手有些不听使唤,还是让舞蝶妹妹给夫人上妆吧!”
舞蝶也没推辞,接过了笔,整肃了一下情绪,手极稳地落在了秦初雪的眉头。
不过轻轻两笔,一双自然纤细的柳叶眉就画好了,浓淡刚刚好,落在秦初雪的脸上,让她的小脸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娇媚。
秦初雪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,真真与方才沈怀瑾那一笔天壤之别。
哪怕是日常为她画眉,眉画得也极好的崔嬷嬷,画出来的似乎也没有这般自然柔美。
沈怀瑾也不由得啧啧称奇,凑到了秦初雪的脸跟前,细细地上下打量。
“果然这描眉是一门学问,分明见她不过轻轻扫了两下,怎么画出来的偏生那般不同?”
嘴里嘟囔一句,却是有些忍不住转而打量起舞蝶来。
“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?”
“倒是不想老太太跟前还有你这样善仪容的。”
舞蝶得了夸赞,面上并无喜色,反而低下脑袋恭敬回道。
“回主子爷,幸而得了宫嬷嬷指点。”
“况且,本就是夫人颜色极好,奴婢不过侥幸今日手稳。”
沈怀瑾听她提到了宫嬷嬷,立即也就明白了。
倒也是个知进退的性子,随即点点头。
“你既手稳,那便多让崔嬷嬷教导你,夫人的妆容你上心一些。”
他那描眉之语却也不是信口雌黄的。
只是观摩也就罢了,他却不便总是绕在秦初雪身边,拿她的脸蛋练习。
而且想学也得私下里先去寻了崔嬷嬷再说,不好同一个丫鬟追问。
既然她能画得好,留着多伺候秦初雪便是。
秦初雪素来心思简单,她也挺喜欢舞蝶画的眉毛,笑着冲舞蝶说道。
“你也不必过于自谦,我这一张脸可无论如何也算不得颜色好。”
“倒是你这双手稳重,说不得要多教教某个画毛毛虫的家伙才行!”
她意有所指,随后用揶揄的眼神看向沈怀瑾。
沈怀瑾混当没看见,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。
“画毛毛虫其实也有好的,比如说万一哪天你要演个傩戏什么的。”
“再者,我那到底是第一次画,手艺生疏也说得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