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左思右想,忽的看向梁大夫开口道。
“敢问先生,雪雪还有多久足三月?”
“是不是足了三月,胎像稳当,只要精细些小心些,坐马车或者坐船出行,并无大碍?”
此话一出,老太太眼睛瞪大,秦初雪也惊讶地张大了嘴。
梁大夫不知他为何这么问,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虽说夫人的身子有些虚弱,但这一胎怀得还算稳当。”
“足三月胎坐稳了,外出行走坐卧,只要小心莫要摔了,压着肚子,应该问题不大。”
“不过,舟车劳顿,身子损耗比较大,食欲不振,难免滋补不足,孩子也容易跟着受累。”
“坐船稍好些许,比之陆路自然稳当不少。”
听到这话,沈怀瑾重重地舒了口气,可老太太却生起了气。
“你这孩子,莫非还要带她跋山涉水不成?”
“怎么这么不懂事?”
“你老大不小了,这好不容易有了子嗣,怎得如此不知道珍视?”
“她们母子二人若有个什么......你如何承受得起?”
沈怀瑾苦笑,松开秦初雪的手,走到了老太太跟前跪下。
“奶奶,这些我都知晓,可这一趟差事,少说半载,多则两三年都回不了京。”
“莫非要我错过孩子出生,长大,牙牙学语?”
“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,我该守在他身边,亲眼看着他长大,否则我必然此生有憾!”
他没有提秦初雪,句句不离孩子,却恰恰戳到了老太太的软肉上。
老太太也是个母亲,如何会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?
所以听了他的话,面露不忍。
宫嬷嬷看了一眼秦初雪,见她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,眼里满是无措和为难,眼泪蓄在眼眶里,看着沈怀瑾十分动容。
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种种,心下也算看清了她的性子。
想了想,宫嬷嬷凑到了老太太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。
老太太看向秦初雪,又看了看沈怀瑾,叹了口气。
“你初为人父,我又如何忍心叫你看不到孩子出生?”
“可这山高路远的,你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你们?”
沈怀瑾见老太太的态度有所松动,感激地看了一眼宫嬷嬷后立即说道。
“奶奶放心,原本按计划是该走三日的陆路,再转水路从洛阳改水路向下而行。”
“如今不过是改一改路线,先缓缓向辽东而行,自东海坐海船而下,一路到广西。”
“这一行便要走约莫两三月余,水路安稳许多,等到了陆路,孩子已是六月多。”
“我再提前去个消息,叫能工巧匠做个平稳宽阔的车马,慢慢地走便是了。”
老太太见他说得仔细,想必是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的,不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“万一这孩子晕船呢?”
“你又该如何是好?”
“还有路上多有不便,伺候的人又少,吃食上也难弄得精细,林林总总怎么都不如家里舒坦。”
见老太太还是不松口,秦初雪也跟着有些急了。
她没听出老太太其实已经有意允了,但只是心里头还多有担忧。
她见老太太提及晕船,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回奶奶,初雪不晕船!”
此话一出,屋里的几个人都齐齐看向了她。
秦初雪脖子微微瑟缩,心下有些慌张,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