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的人群仿佛也被这军马奔腾的声音吓到,惊呼连连后,如鸟兽而散。
原本锣鼓喧天的大街,瞬间安静下来,就连吆喝声与叫卖声也好似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大半个京城,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,只有绣着“玄”字的猎猎旌旗,随着马队招展而来,渐渐地将鹊云桥附近的街道小巷,悉数封锁。
察觉到不对的秦初雪茫然四顾,当看到黑夜里,一身玄色斗篷,骑马而来的沈怀瑾出现在视野里,带着一身寒气,眸色冷厉的看这自己时,她呆立当场,整个人傻了。
他勒住缰绳,马儿缓缓踏步而来,好似山岳压境。
秦初雪揉了揉眼睛,对上他仿佛即将火山爆发般狠戾的眸子,不由得打了个激灵。
腿脚发软地后退,直到抵到了桥边的栏杆,她才被迫停下来。
而沈怀瑾骑在高高的马上,一点点逼近,直到马头只距离她五寸左右,仿佛一抬马蹄就能将她踢进江中,才堪堪停下。
“爷......”
“爷怎......怎么在这......”
秦初雪带着哭腔,抖成了乐谱,哆哆嗦嗦地问。
那声音好似蚊蝇,风一吹就散开。
偏偏沈怀瑾听得清楚,一声冷笑从胸口里挤出。
“那么雪雪......”
“你倒是说说看,你为什么在这?”
秦初雪“咕咚”咽了口干涩的喉咙,干笑着心虚道。
“我.....我看......看舞龙灯。”
“呵呵,大家不都是来......来看灯的。”
沈怀瑾的眼神越发愠怒。
“是吗?”
“爷倒是不知,你何时眼疾好了,竟能来看灯了!”
他从马上一跃而下,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秦初雪面前。
秦初雪只觉喉咙一痛,他的手已经如同铁钳,掐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。
怒火在胸中喷涌,沈怀瑾压了再压,才呼吸急促地死死盯着秦初雪。
一想到她竟与人合谋,假死也要离开他,他的心就仿佛被一片片剐下来,又生生的撕成碎片。
他恨不得一用力,就将她脆弱的脖子捏得粉碎,看她如同被折断的花,在自己手里凋谢。
可偏偏,他下不去手。
就连她的离开,都叫他难以忍受,舍下清理何氏的机会,连夜带兵快马加鞭赶回京城,甚至不惜惹皇帝猜忌,也要拦下她,又如何能忍得了彻底失去她?
“雪雪,闹够了没?”
明明一脸狠戾,脖子手背鼓起的青筋异常狰狞,可贴着她的脸说出的话,缱绻得如同裹了蜜糖。
秦初雪心尖一颤,四肢百骸的血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。
她感受到了他浑身的杀意,浓重得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,再拉入地狱。
她本能的恐惧,身体止不住地颤抖。
可听到他说出口的话,又好似被一股热流冲向了云霄,将这两个月来的茫然与痛苦,彷徨与委屈悉数冲了出来。
她红了眼,咬着唇瓣,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眉眼,久久不语。
就在他放在她脖颈间的手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时,被死亡威胁着的秦初雪怂了。
她真的很害怕,本能地不愿意再死一次。
眼泪不争气的涌出,砸在他的手背,嘴角却扬了讨好的笑来。
“我没闹。”
“我只是......只是看个灯而已。”
沈怀瑾的手骤然一紧,死死地掐住了秦初雪。
他的脸色铁青无比,隐隐还透着几分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