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初雪自然也知道,这府里不少人已经不把她当回事儿了。
她也没有心思去管,如今已经和崔嬷嬷商议好,她只想好好珍惜当下相聚在一起的日子。
又过三日,她的眼睛已经彻底大好,崔嬷嬷担忧厨房那些眼皮子浅的婆子不尽心,每每亲自督促或者亲手下厨为她做吃食,宵夜甜汤,滋补的药膳一日四五顿的上。
秦初雪感动之余,更加不舍浪费,也都悉数吃得干净。
又因为要脱身,怕身子骨弱拖了后腿,也寻舒二娘学了几招强健筋骨的五禽戏,早晚都坚持锻炼,倒也真真是养了不少回来,两腮也有了些软肉。
眼看天气渐渐暖了起来,杜娇娇也终于捎来了准备妥当的书信。
崔嬷嬷如今已经与她同行,自然不想她冒着风险去接应预备好的东西。
所以叮嘱了芳心玉叶一番后,代秦初雪出了门,同杜娇娇派遣的人在茶楼碰了头。
接过一个包袱,那杜娇娇的丫鬟有些忐忑不安地匆匆离开,因神情紧张,在回府之时被忠勇侯府的大夫人罗氏撞见,逼问之下道出了行踪。
罗氏大惊,却又不敢直接去寻杜娇娇质问,生怕这死丫头又生出别的歪点子,忙寻了杜大人商议。
很快一匹快马便从忠勇侯府出发,前往定国公府而去。
全然不知后事的崔嬷嬷,将包袱带回了府里,递到了秦初雪的手里。
她打开看了看。
轻飘飘的包袱里放着一套黑黢黢的夜行衣,并一个巴掌大的匣子,想来是给自己准备的脱身之物。
匣子里放着一封信,几颗碎银,一小贯铜钱并一个瓷瓶和一支一寸的烟管。
秦初雪当着崔嬷嬷的面打开了信,但她识字不多,只能拜托崔嬷嬷帮着看看。
“杜姑娘说,二月二龙抬头那一日,江边要舞龙灯,让夫人借口看灯去江边,然后就在那座鹊云桥上等着。”
“里头穿着夜行衣,外头穿得鲜亮些的罩衫或斗篷,叫人瞧见夫人的身影。”
“等到第一声火梨花绽放,夫人便往桥下跳,杜姑娘安排了水性好的渔女等着,您速速脱了斗篷自有人在水下接应。”
“到时她安排的人便会嚷嚷您落水了,坐实沉下江的假象。”
“等回了渔船上,换好衣物,顺着江便出了京城,再沿江行一段,会送夫人到临江的县里安顿。”
听着嬷嬷将事儿都说了个清楚,秦初雪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。
心情紧张之余,又有些担忧起来。
“早知我该抽时间学学凫水,万一真沉下去了,可如何是好?”
崔嬷嬷听了有些忍俊不禁。
“夫人莫急,不是说备了渔女在水下接应吗?定然不会叫夫人沉下去的!”
秦初雪心下稍安,反而不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。
她将东西拢回了包袱里,又挽住了崔嬷嬷的手臂撒起娇来。
“雪雪舍不得嬷嬷,怎么办~”
“也不知离了这儿,下一步又是如何,吃惯了嬷嬷做的美味,等出去后,怕是又要饿上好几回。”
崔嬷嬷摇头失笑,却也是心里惆怅难舍。
“夫人也不嘴刁,横竖也就再忍个把月,等风声过去了,上了户籍,杜姑娘也不会不管夫人。”
话虽这么说,可嬷嬷却还是红了眼眶。
“虽说天气转暖,可江水寒凉,姑娘出门之前好好喝上一碗汤药才行。”
“老奴不在夫人身边,千万顾惜自个儿的身子......”
越说越哽咽,听得秦初雪也忍不住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