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的害怕起来,若是如那蔡嬷嬷所言,有朝一日他厌弃了自己,那么他的温柔,是不是就给了别人?
没来由的,她心中绞痛。
不管不顾的伸出双手,扑向了他的怀中,环住了他的身体。
仿佛这样,她就可以留住这份温柔。
沈怀瑾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,扑得往后一倒,身体本能地稳住后,感受到她的身体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,肩膀在微微地颤抖。
以为她被外头的声音吓坏了,他连忙将人搂得更紧,轻轻的拍起她的脊背。
可当掌心接触到她凸起的脊骨,触碰到她骨瘦如柴,似乎只剩下一层皮的背,沈怀瑾动作微顿,呼吸微颤。
他低下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顶,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。
一想到那么乖巧可人的雪儿,因为救他受了如此重的伤,反而如今还要因为自己被恶奴欺辱,他就越发愧疚,只觉如此简单把蔡嬷嬷打死,实在是太便宜她了。
“雪雪莫怕,只当是处置了一条恶犬。”
“这些日子诸事繁忙,这才耽搁了,往后我不会让你再受这等欺辱。”
他的下巴抵着她的乌发,眼里藏着锋芒。
秦初雪沉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,整个人都已经熏熏然,仿佛周遭的时间与空间都已经模糊不清。
或许只是一瞬,但却又仿佛亘古不变的永恒。
许是前前后后一惊一吓,又光着脚下地受了寒,心神松弛之下,她的意识也逐渐恍惚起来,渐渐地阖上了眸子。
沈怀瑾一直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脊背,直到外头的惨叫声渐渐小了下去,怀里的秦初雪,呼吸变得绵长,他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怀抱,极尽温柔地将人轻轻扶着躺下,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。
放下床幔,轻手轻脚的跨出屋门,院子里一众人噤若寒蝉。
院中间的条凳上绑着的蔡嬷嬷已经气息全无,鲜血染红了她身上华丽的绸缎,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,汇聚成一摊血水。
而她带来的婆子丫鬟们,有的吓晕过去,有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打着摆子,有的则干脆瘫软在地,身上传出一股腥臊。
沈怀瑾冰冷的视线扫过这些人,随后开口道。
“把她给周氏带回去,告诉她这里是定国公府,可不是靖王府,敢在这里撒野,来一个爷打死一个,来两个,爷就打死一双!”
随后叫人将这帮王府来的人全都赶了出去。
闹出这么大的事儿,萧老爷子知晓后立即将沈怀瑾叫到了书房,看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“这么多年都忍了,如何就不能再忍一时?”
“上次事出有因,你才暴露了身手,如今却又是为何?”
沈怀瑾知晓,打死蔡嬷嬷不是一件小事,相当于是和周氏彻底翻脸。
以周氏的狠毒性子,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算了。
至少在靖王面前搬弄是非是免不了的,甚至有可能以此为题,大闹一场,使得此前因为沈怀璋买凶杀他的事,再有反转。
但沈怀瑾既然做了,并不后悔。
“一只老狗也敢在雪雪跟前乱吠,打死她都是便宜她的。”
“再者,周氏与沈怀璋已经出手置我于死地,难道还不算翻脸?”
萧老太爷无奈点头,却还是有些恼意。
“话虽如此,可你好不容易借着受伤之事大做文章,断了周氏的算盘,如今此事一出,之前种种付诸东流,岂不可惜?”
“虽说那秦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,但到底不过是个外室而已,府上自会护着她,不会叫她被强行带走,受些口头委屈又能如何?”
沈怀瑾听到这话,却是猛地一抬头,认真的看向萧老爷子。
“外祖父,雪儿不是一般的外室!”
“孙儿喜欢她,便要护着她。更何况她落到如今双目失明的地步,全因救我,我怎可再叫她受半分委屈?”
听到这话,萧老爷子愣了一会儿,随后重重叹了口气,面露疲惫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