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,等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起身,马车外天已经擦黑。
哪怕裹着大氅,依旧浑身发冷,秦初雪搓了搓手臂,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发胀。
暗恼自己怎么睡着了,担心有可能感冒,她立即凑近了炭炉搓着手取暖。
心里不知念叨了多久,马车外传来了车夫见礼的声音。
秦初雪眼睛一亮,想着终于可以回府了,立即缩到了马车的左边角落里。
不一会儿,车帘掀开,沈怀瑾一张灯笼的烛火映照下,泛着微醺的脸,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看到秦初雪,他微微一顿,原本还勾着的瞬间压了下来,薄唇淡淡地抿着,甩开珠帘钻入了里间。
一坐下,他便阖上眸子,抱着双臂靠在了软垫上假寐。
车顶的夜明珠发出莹白的光,打在他清俊的脸上,平添了几分冷峻。
秦初雪的心一点点往下沉,她偷眼看了看他,见他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,咬着唇神色暗淡。
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冷凝,两个人之间再没有来时的那般温暖。
本来脑袋就又晕又沉,心里又憋了委屈,秦初雪扭过头盯着车壁,鼻尖酸涩,眼眶渐渐红了起来。
尽管刻意压低声音,但轻微的抽泣声还是传进了沈怀瑾的耳朵里。
沈怀瑾手指微动,本不欲去理会她。
一想到她的眼里全然没有自己,他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仿佛有一股冷风不停地往里灌。
可听她抽泣,想到她在哭,沈怀瑾又有些不忍,内心仿佛有两个自己,在不断地撕扯。
就在他蹙紧了眉头,薄唇抿得更紧,内心挣扎不已时,秦初雪瞥了他一眼,却是以为他十分不耐烦,随时都有可能发火。
想到了此前被送走的青樱,被发卖的梅雪等人,秦初雪忙吸了吸鼻子,不敢再哭。
她袖子里还有他给的银票,既然已经被厌弃了,还是早早的掰扯清楚,自己早些自谋生路吧!
思及此,秦初雪擦了擦泪,将袖子里的银票掏了出来,捋平整了票面,小心翼翼地开了口。
“主......主子爷,这是您放我这儿的银票,您收回去吧!”
“我自知惹恼了您,也不求您原谅,一会儿回了府,我立马自己打包行李离开。”
“我保证不拿府里的一针一线,只求主子爷给我一点时间,和崔嬷嬷告个别。”
沈怀瑾刚勉强说服自己,睁开眼准备哄哄她,却不想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。
“呵!”
他气笑了,扭过头盯着她,狭长的凤眸里,火苗攒动。
“想走?”
“去哪儿?”
“回去找你那个死透了的爹?”
“还是说再靠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,给人去当小妾?”
他一点点地俯身,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,就靠近她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