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,我也能这样对你啊,谁知道竟是风水轮流转。”县令果然是贱的,此时明知道没有活路了,就完全不管不顾了,“你杀了我?和当初的我,又有什么区别?”
一旁站在那里,本来是为了拦着李元让他不要冲动的黑衣,最后也实在受不了了,他站起身拍了两下,就有蒙面的人进来拖走了县令,却没有料到,这个县令居然此时倒是汉子起来了,一鼓作气咬掉了自己的舌头,死了——如同最可笑的荒诞剧,他倒是死的干干脆脆,但是被他害过的人,却在这漫长的不间断的人间地狱中来回的赎罪,饱受着自己良心的谴责,活着不像活着,想要去死却无法做到,如此痛苦在整个生命长河中徘徊。
随后的也就顺理成章,李元选择赎罪,从此做起了欧阳家的一个侍从,听说最后很受主人家的喜欢,常常被委以重任,只是即使到了最后他依然没有结婚,大概是当年那些事情给他的伤害太深,已经到了无法缓过来的地步了。
“所以,叶大人为何不让他作为证人?”
“你觉得需要吗?”
“当然是需要的,他可是最重要的证人!有了他,我们就能证明丽夫人是怎样的人!”
“不,你错了,我们不需要一个同样的悲哀的人了。”叶看着那个在欧阳府中的那个男人,他在欧阳府中忙上忙下,如同再普通不过的长工,只是有一双不同的双眼,满载着悲苦的生命体验,“……我们这里悲伤的人太多了,不需要一个更加悲伤的人了。”如果这时候,让他去当证人,那么现有的生活也会被打破的,这算是一个复仇的人对待同类仅有的善意了。
“如果……”
“你不必再说了。”叶打断他,转身走了,黑衣亦步亦趋跟在后面。
这些日子,司徒还在寻找着那个刺客,却总是找不到,他既没有那样聪慧的画师,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技能,所以凭借着侍卫们的提示寻找着,大家都知道,那些线索都是刺客想叫人看到的,因此几乎都是些错误的线索,被误导了好几次,寻访了很多地方,看到了各种稀奇的住址——他无意中记住了这些,没有想到这些日后会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。
虽然线索几乎是错的,但是他毕竟是司徒朗,因此,即便在线索如此缺少的时候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坚持到最后,最终还是找到了刺客的家,然而大伙儿都知道,叶早就将人带去了欧阳家族了,这个房子早已经人去楼空……
“啊!怎么总是慢一步!”什么都慢一步,无论是爱情,还是这次的搜查刺客。司徒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,也是,无论是谁经受了这样的生活都会渐渐的疲惫的。男人推开门,家徒四壁,没有一样是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,现在这条线索可以说是完全断裂了:“这次,有什么发现吗?”他问自己带来的那个学习的孩子。
“没有。”孩子什么都没看出来,男人早知道。
已经不想再这样了,已经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啊,司徒朗忽然之间有些觉得脆弱,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如同钢铁一般的坚硬,更何况就连钢铁也会被折断,何况是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工作,和日渐增长的思念,如同一层又一层的包袱将这个要强的君子压垮。
这一次的工作结束后,是否需要告假呢?他躺在刺客的家门口的院子里,这样想到。这时候午后不冷不热的阳光暖暖的洒下来,整个院落倾洒在一片金黄色中,像极了司徒儿时对于未来的想象,而不同的只有身边没有自己的爱人这一点了,爬山虎爬满了整个围墙,共同守护着此地的人的秘密,如同它们的前任主人内心的复仇,再如同这个躺在这里的男人心中的无法吐露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