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熟悉方向,走岔了道。
阿田是往东的,清岫却是向西。他这一走,就走到了西边的大街上。街上冷僻,但横看竖看的,哪有阿田的人影?
清岫气急败坏地一跺脚,自言自语:“我还不信找不到你!”
他继续在街上各处寻找。没找着阿田,却是遇见了一人。谁?云景逸!
照水也是出来找阿田的。
他要用自己的方法,诚心诚意地打动阿田。虽然不知阿田为何避着自己,但一定是受了委屈,且还是大大的委屈。
二人打了个照面。
彼此都一愣。
毕竟,好久不见了。
是照水先开的口:“清岫,近来过得怎样?一切可好?”
他的心里,依旧将清岫当作自己的亲兄弟,再见了他,照水心里是喜悦的,和他的误会迟早会解开的。
清岫嘴里哼了一声,异常不屑:“我当然好。自从你回了康王府,你就以我的保护神自居,凌驾我之上。你是太阳,我只能当你的影子。离开你,我活得更自在更痛快,更无拘无束。”
照水默了默。
“你若真的痛快,那自随你的意。只是,你的父亲,在我记忆里,真的没有任何伤害过他的举动。这点,我可以发誓。”
“是吗?你动不动就起誓的,我很烦。”
清岫不想见照水。他不想耽搁了寻阿田的时间。不过,看着面前的照水也是一脸的焦灼,也是满脸的大汗,他心里一动:莫非,他也是来找阿田的?他们已然见过面了?
这让清岫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慌张。
想了一想,他便试探问:“我听说,叶阿田没死,近日也到了云都。你,可曾听说过这事?”
照水没想到许多,当即点头:“不错。此番我正在找她。怎么,你有她的消息么?”照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寻找阿田的机会。
清岫心思转了几转,开始胡扯:“刚才我看见一个女子,从背影看,真的和阿田没差什么。不,我猜她就是阿田。正要上前询问,你就上前拦住了我。”
照水信以为真,急切地问:“她往哪儿去了?快快告诉我!”
“她么,往南边去了。南边热闹,又有寺庙,她该是去上香了。”
清岫就是诓骗照水。
照水一听,果然就信,疾快地往那边走去了。
看着照水的背影,清岫这才稍安了心。不行,现在他必须继续寻找阿田,务必抢在照水的前头。
南辕北辙。
清岫指错了方向。照水寻觅了一天一夜,精疲力尽,依旧一无所获。
老管家出来寻他,在一家偏僻的酒馆,看见照水一人坐在桌旁,喝得酩酊大醉。他本是滴酒不沾之人。还俗后,有时推脱不掉,会喝上一点。
但他现在只想将自己灌醉。
醉了,能忘记一些东西。
醉了,麻木不仁了,最好。
老管家心疼上前,搀扶起他。
老管家的女婿上了正路后,和他女儿的感情又融洽了起来。夫妻二人只感念照水的恩德。到底那一日照水将他女婿叫过来,说了什么,至今管家一无所知。不过,看着女婿每次见了照水,都是一副恭敬的神情,管家便觉这世上唯一能降得住女婿的人,就是将军了。
他更想让女婿在将军手下当个随从什么的差使,但又不敢开口。
因他有心病。心病和女婿无关。
心病和鸾蟾有关,和清岫有关。
这个心病,便是上回,他私拿了府里的银子,被鸾蟾那捏住,命他诬陷照水,说照水便是害死清岫父亲的凶手。管家无可奈何之际,被鸾蟾胁迫了,做了违背良心事,说了违背良心的话。
老管家本想坦白的。
但又不敢。担心说出口,会彻底失去将军的信任。
这些天,他看着女儿女婿和和睦睦地过日子,一面也高兴;可一想起自己曾欺骗过将军,又不免惭愧。
醉了的照水不识管家。
他不肯走,还只管让小二上酒。
老管家一人自然使不上力。他唤来了跟着的家丁,数人将照水抬了回去。这是云景逸有生以来最失态的一次。当初以为阿田死了,他虽然难过之极,痛苦之极,但还是竭力隐忍克制。
可今天,他不想这样。
人生有时候,就该放纵放纵。
被扶回去的照水,躺在榻上,依旧醉的不省人事。
沉醉过后,照水又自责。
既有时间喝酒,为何不继续寻找阿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