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不用。过几天,兴许她就走了。她跟着我,只是暂且。她对我说,要回老家去,要投奔什么亲戚。”
“她老家没人了。”
清岫一听,有些慌张。“是吗?看来……她是骗我。”
阿田无意去探究,清岫和絮娘处的到底什么关系。她只想让紊乱,静一静。
清岫说自己不会多此一举,告诉照水,自己还活着一事,又让阿田安心。“清岫,我要回去了。其实,天下无不散的筵席,有合就有离,俱是缘分。你离开了照水,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,也未尝不好。”
她是真心之言。
可清岫听来,却是讽刺。
“阿田,我只是暂时落魄。我会翻身的。”
这话,阿田也不想听。
“反正,大家都要努力。”
她真的要走了。养的鸡鸭还没喂食呢。滩边野菜茂盛,鸡鸭喜吃,生下的蛋个儿又大,卖相又好。阿田要回去收蛋。
“你住哪里?我去看看。”清岫一脸的关心。
阿田就摇头。
“阿田,如今你算死而复生。过去的事儿能忘记就忘。反正照水以为你死了。以后的你,婚嫁自由。”
阿田低头不语。
“你是不方便?莫非……你成亲了?”清岫询问,心头滚过不安。
阿田就苦笑:“没有。我那处还有牛黄。我和他一起住。”
她的话,更让清岫忐忑。“怎么,还有牛黄?你们……到底怎么回事?”
一直以来,牛黄和阿田的关系到底如何,也让清岫疑惑。
“牛黄就是我哥哥。我是他妹子。我和他虽不是同父同母,但感情真的就和嫡亲的兄妹一样。”
清岫也明白了,心头即刻舒缓。
“哦。我还以为,你嫁给了牛黄了呢?”
阿田再次苦笑:“我哪有这份心?今生今世,我再不做这样的念想。一个人过,也有一个人过的好处。”
她的话,却不想更是清岫心底的欲望。
“阿田,别说这样的话。你这么年轻,日子那么长,怎见得就论到一辈子了呢?这天底下的男人,好的很多。比如我清岫。”
清岫再见阿田,本已死灰的心,再次复燃。
与阿田重逢,令他觉得这是老天的眷顾。老天怜悯他,让他再遇阿田。
这一次,清岫告诉自己:没了阻碍,他真不打算放过了。
絮娘如果阻碍,那就想法赶走她。若她赖着不走,想法儿让她消失便是。数月未见,阿田依旧那般出尘,那般动人,那般清雅。
“清岫,我真的要走了。”阿田想了想,告诉了清岫自己的地址。
“我记住了,有空我就来。”
清岫盯着阿田离去的背影,深深呼吸了几下,自言自语:“云清岫,虽她不是处子。但和絮娘比,那是云泥之别。照水啊照水,休怪我无情。阿田,我定要得到手!”
阿田走得很快。
她是故意这样走的。
一旦慢了,她会哭。
照水成亲了。等待的希望破灭。不过,即便如此,她仍旧不能放弃人生的希望。她得继续种橘子树,继续寻找观音蚕,挣银子,练字、买田置地,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
还要行善。
秋天一过,就是冬天了。
万木凋零,寻找观音蚕就得等来年了。
回到江心滩,牛黄还没回来。阿田放下竹筐,趴在一棵树上就哭了出声。
她低声呜咽:“照水,我不怪你。你是真以为我死了。要怪,我只能怪我自己。是我太过要强,太要自尊,太敏感,太独立……以至失去了你。”
她后悔吗?当然。
可她又不能后悔。路是自己选的。这是一条崎岖的路。强大了自我,才有资格寻求一份真挚感情。既不想当影子,当藤蔓,那娇花,那就不能言悔。
但她还是难过。
没想到照水这么快成亲了。可见,他虽然怨怼绣蓉,但心底也不是那样厌恶她。中表之亲,亲上加亲,美上加美。
她想大哭一场。
可看到地上的鸡鸭一群群地朝自己扑来,她便擦擦眼泪,装作没事一般,给它们喂食。
她听见了牛黄的脚步声。
不能让牛黄看到。
若他看到,定会去找照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