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老鸨就道:“是一个叫阿田的姑娘。这姑娘长得俊,这下跑了,我心里不舍也,到底花了几百两银子呢。”
“阿田?”鹿辞顿了顿,皱了眉头,觉得这名儿熟悉,像是哪里听见似的,这会就是想不起来。
“这姑娘看着不声不响的,没曾想,仅过了几天,就顺顺当当地逃出去了。真正这云锦院也有打手,也有人看着,横竖不容易出去,可她就是长了翅膀飞走了。到底她没翅膀,我疑心就是有人帮了她。只是,苦没证据,不知道是谁,一时上火,偏小丫头犯了错,所以就打上了。”
红玉就冷笑,她知老鸨话里话外的,都指着自己,就道:“打小丫头,为什么要拎来我的屋里?这是做给谁看哪?”
说完,又对鹿辞撒娇儿。
和红玉说话的老鸨,是这云锦院里的老鸨头儿。其他老鸨都听她的遣派。她花名叫牛口袋,意即身上的两只大胸像牛乳一般宽大。牛口袋做事也勤谨,平常对红玉也奉承。但头一件,她将银子看的紧。没了银子,就等于要了她的命。要说,这云锦院也不是她开的。但牛口袋当了一辈子的老鸨,还真的拿云锦院当成了自己的家。对鹿辞的忠心倒在其次了。
鹿辞看着红玉娇滴滴的模样,心里一时勾上了火。他便伸手摸了一下红玉的下巴:“走了就走了吧。”
“鹿公子呀,这可是您的银子。这云锦院里的每一样物件,都是您花钱买的,您不心疼?”
鹿辞此来,是为了消遣,寻找快活。区区几百两银子,压根不值得计较。不过,牛口袋忠心,却也值得嘉奖。“牛妈妈,我看你将这里管的也甚好。我不会短了你的好处的。”
他叫牛老鸨领着其他老鸨赶紧退下,他要躺下,叫红玉给他唱曲儿。
红玉更是得了意,对着牛老鸨:“公子的话,你们不听么?我可以对天发誓,阿田的事儿和我没干系。真正我与她也不熟,何苦一定要帮她?”
此话一出,那牛老鸨又不干了,一根筋地又上来了,在门边多了句嘴儿:“姑娘你和她不熟,干啥吃喝拉撒都和她一处?这不得不让人疑心!
红玉待要会怼,鹿辞便不耐烦了,闭了眼睛,挥挥手:“妈妈休要多嘴。以后买姑娘,多留心就是了。”
那老鸨听了,无话可说,只得退下。
红玉便将帘栊徐徐拉下,千娇百媚地挨着鹿辞,压了嗓子,柔情万种地舞着香帕:“今儿爷要听什么曲儿?”
鹿辞勾起了浪性,一把将她压下:“听什么?听你哼哼……”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话说这牛黄天黑时分,攀上了康王府的屋檐,仗着有一点功夫,飞檐走壁起来。他要找絮娘。可在红圃轩的屋顶上,绕了一圈,还是没发现絮娘的影子。
牛黄有些气馁,心里低骂:“奶奶的,我还不信你飞到天上去了呢!”
又寻了一遍,依旧一无所获。
却不想,到了半夜,绣蓉睡不着,披了衣裳起了来,走到轩中,对着天上月色,也是幽怨抱怨。八月十五是绣蓉的生日,可却是月圆人不圆。
她与絮娘一样,还不知阿田跑了一事。
万一,表哥知道了阿田是自己一手策划将阿田卖进了妓院的,那可怎生好?自己是主谋。出了这样的事儿,表哥可会将自己赶出去?不不,赶出去是轻的,只怕要将她绑了送去衙门。按云国的律法,拐卖人口,当处斩刑。
绣蓉越想越怕。
可一不做,二不休。事儿已干了,也没有回头路,索性做到底。
绣蓉就想阿田死了。死了的人不会开口说话。死无对质。她想着,不如干脆明天就去一趟云锦院,女扮男装的,看看阿田到底怎么个德行。
这一抬头,她就觉出了异样。
哎呀呀,红圃轩上头有人。有人在屋顶上。
绣蓉本想大叫唤人的。但就着皎洁的月亮,她清晰地看见,那来去自如的人,瞧身形像极了阿田所谓的干哥哥牛黄!
绣蓉赶忙躲在一棵树底下。这三更半夜的,牛黄来红圃轩准没好事,他……他要作甚?见牛黄总立在絮娘住过的屋顶上徘徊低望,绣蓉明白了。这牛黄就是来搅和事儿的。他大抵察觉到了什么不对,要找絮娘对峙,一定是这样!
这更让绣蓉起了好奇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