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照水,到底还没了结呢?”
“什么了结不了结的?这就是陷害!我不上这个当!”
“表哥!我哪里是陷害?既如此,那我就找我屋里的几个嬷嬷来验明验明。不,嬷嬷们是我屋里的人。找他们,你定不信。我不妨从外头寻稳婆,我的下身就是被你破了。稳婆一看便知。”
照水怒了。
“顾绣蓉,你是要逼我就范?虽然你行事污秽,但至始至终,我都念了一份亲情,没怎生难为你。你别不知好歹。我的忍耐,是有限度的。”
绣蓉就听不下去了,掩面大哭。
“双喜,双喜,你去找稳婆,快呀!”她连拉带推地将双喜攘到了屋子外头。
双喜无法,踉跄出了去。
那稳婆也就来了,一脸的谄笑。
绣蓉就叹:“你也别对我行礼了。今日不讲究这些。我进房内,你且与我验明正身。”
这稳婆就疑惑,又赔笑:“小姐说笑了。小姐是千金之躯,端庄稳重,深在闺阁,一举一动都有伺候的人,外面也有看守的人。我们这般污糟的人,只不配进来,更不配和小姐您说话,也就只能在外头厦房内站着。”
这稳婆是自谦,其实她专给大户人家接生,在云都颇有名气。因她擅接生,那些大户人家见了她就安心。所以连带着也叫她帮着做媒。
“不必和我客套了。”
绣蓉转身进入绣房。
那稳婆却是不敢进去。因她又看见了清秀标致的姑娘,还有一个清俊的就像画上走下来的年轻公子,着实呆了一呆。
好生般配!
“今日清白就在此举。”那绣蓉就在绣房哀哀,“表哥,天地可鉴。一会儿,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诓你了。”
阿田听了,更觉头疼,更觉凝重。
这是在照水出发之前,横生的枝节。
她实不忍因此分了照水的心。
她张着口,讷讷地:“照水,要不你就应了绣蓉。你们本是表兄妹,青梅竹马,天生一对。”
“阿田,你还是不信我?”照水的心儿剧烈地跳动,急急又握住她的手,“我遵从的,是自己的心。我的心告诉我。我和她是清白的。”
“心,有时也会欺骗你。”
一时,那稳婆也就红着脸出来了。她对绣蓉给的银子推辞不就。“小姐,我……我……真是不该来。您这样的花柳之躯,竟被哪个该死的登徒子给破了身,这说出去……也是有损您的清誉。我非但不要银子,也一并替您保守秘密。小姐放心,我李稳婆的名声儿不是白瞎,靠得住的。”
她将胸脯拍得邦邦响,又目露可惜之色。
照水的脸色已然黑了。
他真的……强上了绣蓉?
绣蓉就幽幽地:“谢谢稳婆。稳婆无需同情我,究竟这破我身的,也不是登徒子,而是我嫡亲的表哥。他就在这屋子里,他喝醉了酒,不信我的话。但现在我不担心了。人证物证都在。我表哥是最最慈善的人,他一定不会弃我不管的。”
绣蓉手指着照水。
“哦,那就好,那就好啊……”
李稳婆一时没悟出,绣蓉小姐嘴里说的表哥,是何身份,姓甚名谁。但一听是表哥,悬着的心也放下了,满脸堆笑:“既是一家人,那不日肯定要成亲的。待小姐和公子有了麟儿,我再来接生……”
绣蓉对这话满意。
稳婆到底接下了银子,欢欢喜喜地离开了。
那双喜就万般同情地看着阿田,一时张着口,一时又抿着唇。
“双喜,你去给我烧水。我只要你烧。晚间,我要沐浴。”
那绣蓉嘱咐完了,方深深叹了口气,坐在绣墩上:“表哥,这下你怎么说?”
她笃定那稳婆,嘴皮不会碎,但逢了人,一定会说云府里的一对表兄妹,近期要缔结良缘的喜事。和照水结亲的,不是阿田,而是她顾绣蓉。
照水是男子。青少年时间都在封闭僻静的乡村小庙度过。他接触过的异性女子,唯阿田最熟。阿田又是心思最纯良的。坦白说,他在和女人斡旋的经验上,不很足。
有时,还很被动。
他相信自己的操行。但对稳婆的查验,无话可说。
该说什么?
难道,真是自己把持不住,错将阿田当成了她?
若果真是,该怎么办?
他的心里,已经立下山盟海誓,今生今世,只娶叶阿田一人。不论贫富,不分贵贱。
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
何况,他又那样爱恋伊。
“表哥,你……你倒是说句话呀?”看出照水眸子内的一抹迟疑,绣蓉暗自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