玺宴就认真起来。“姐姐,我非但要送你东西,还要接你进宫,各处玩玩。”
“那就更不必了。阿田一个村姑俗女,乍然进宫,要遭人嘲笑的。”
“村姑怎么了?我听我父皇说,我的皇祖母也是民间女子。如此说来,我便也是民女的后代。往上数,谁都是乡下人。”
玺宴一边大吃豆腐丸子,一边喝汤,一边说得正正经经。
阿田忍不住想笑。
“太子殿下,您不要安慰我。如果这顿饭,您喜欢吃,觉得口味不错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“好吃,当然好吃!比我宫里的厨子还来得!要不,我接你进宫,让你当厨子?这样,每日我便能和你见面了,这样可好?”
阿田就笑了。
“太子殿下,您是山珍海味吃多了,所以才会觉得,青菜豆腐的也有鲜美可口之处。这要让您日日吃,顿顿吃,您可就受不了了,又会想念鱼肉海参的滋味了。”
“阿田说的对。”照水在一边将羹汤一饮而尽,对着玺宴,“我谢谢你了。但阿田住在王府,我又忍心叫她进宫当厨娘?真正,我是要娶了她的。只是,现下朝中事务繁忙,不日我又要重返边关。还要重查沐家一事……”说到这里,照水的神情变得凝重,“所以,要委屈阿田了。”等一切安定了,什么都水落石出了,我要给阿田一个盛大的婚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这一生,我便无甚遗憾了。”
他要娶阿田,这话在王府,也不止说过一次。
可这一次,却是当着玺宴的面,坦白地道出。这似是板上钉钉了。
阿田并不觉得喜悦,更多的,是不安,是惶恐,是彷徨。
“照水,不用说这些。”她摇头。
“你是……害羞?无妨的。玺宴是自家人。等到了大婚之日,我还要请他主持婚礼呢。”
此言一出,玺宴也兴奋不已。
“好啊,好啊!”他拍着胖胖的小手,眉眼笑得弯弯的,脸上甜甜的,“我最喜欢看婚礼了。你既请我主婚,我自当仁不让。景逸,我可掰着手指头等着这一天哦……”
玺宴当了真。
“照水,我……我还没想好。这些话,还请不要放出去,行么?”
阿田放下碗筷,央求了一句。
“怎么?你不愿意?”
照水似受了打击,表情闷闷。
“不是。”
“那……你想说什么?”照水站了起来。
“我,我有些累了。你们慢慢吃,我回房去找絮娘了。”的确,一上午了,她没看到絮娘的影子,不知哪儿去了。
阿田有些担心,又怕她陡然从哪一处钻出来,嘴里大惊小叫。
照水微微皱了眉。也罢。且到了午后,再与她好好盘桓盘桓。阿田对这桩婚事有顾忌,他看出来了。
似乎,自己从边关回来,隔了数月,阿田与他有些生分。
那么,以后自己多多匀出时间,多陪陪她。她来云都,人生地不熟的,只有自己一个依靠。他该多关心她的。
照水看着阿田的目光就更柔和了。
那絮娘午饭却是在绣蓉的红蒲轩用的。绣蓉一人吃饭,奢侈而又精致。大大小小的盘子、碟儿、杯盏……摆满了一桌子。
不用说,絮娘吃了她有史以来的最好一顿饭。
饭后,她打着饱嗝儿,向绣蓉道谢。
“你不用谢我。只需好好记住我的话。别一扭脖子走了后,见了阿田,心思就转了。”
“绣蓉小姐,你需信我!我不会的!”
絮娘又要发誓了。
绣蓉就止住她,叫双喜过来,抵给她一个小包袱:“这里头有些碎银,是我送了你的。我想,阿田有我表哥照拂,要什么有什么。可你呢,可怜见的,还是一身的寒酸,头上连个银簪子都没有。下午没事,你就上街,买几身好看的衣裳,那些个簪环的,有看中意的,就买。”
绣蓉这一席话,说的絮娘的眼泪都下来了。
她哽咽道:“绣蓉小姐,您……您待我是真好哇……”
上回,她讹了绣蓉的银子。待雨停了再去找时,却不见了,不知被哪个人顺走了。絮娘可是懊恼了好几日。
这下,又有银子使了,且还是顾绣蓉送的。
俗话说的:吃人嘴短,拿人手软。絮娘这心里啊,对绣蓉真的感激涕零。她忙忙接过包袱,眼睛红红儿的:“绣蓉小姐,我就是去梓桐苑了,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。从今天起,我就是您的人。您想怎么支使我,一句话的事儿。”
她拍着胸脯,拍得梆梆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