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田很淡定,她任由绣蓉随便说。
这个时辰,如果与她高声辩论,势必会引来许多下人围观。且在他们眼中,自己是仗了照水的势力,所以才这般先声夺人。
没好处的。
她根基未稳,只能小心。
阿田也无意于在王府里培植所谓的根基。她只是不想辜负了照水。可如今,竟有些两难了。仅仅来了一天,她就觉得头上似有千钧重,远没有在虞山自在。
既来之,则安之。
此刻,若是不告而别,走了。那照水必然黯然。况他也忙。若为了这些私事分了神,与大事上照管不周,出了纰漏的话,那阿田就更自责了。
眼下,她只盼绣蓉早点离开。
“绣蓉小姐,就算要赶,也是你表哥赶我。我想,还轮不到你来赶吧?”她声音轻轻的,但透着不容侵犯的力道。
她本是闭口的。但这样一来,绣蓉更为得意,更为喋喋不休,这就有违阿田的本意了。所以,当开口的,还是得说。
“我、我怎么赶不得你?”绣蓉恼怒。
阿田更是轻轻:“你也不算这府里的正人。”
“正人?我有丫鬟婆子伺候着,正儿八经的表小姐,我怎么不算?”
“表小姐……到底不是嫡亲的小姐,连个庶出也不是啊。”
绣蓉气结,用手指着阿田:“好啊,没想到你嘴巴真的厉害。我不是,你又算什么?八字还没一撇呢!真以为自己这王府的主子了?想当王妃,你有这命格吗?王妃?这云都公侯家的小姐们还不敢想呢,如何就能落到你的头上?叶阿田,这只是你的黄粱一梦!梦醒了,你哪儿来的,还是得哪儿去!我表哥么,只是当和尚苦日子过多了,没见过年轻女人,将一根草儿当成了宝。可他到底回来了,有了比较,可还会拿你当宝?”
阿田就很后悔。
早知,还是忍一忍的为好。这绣蓉有些人来疯。稍稍一怼,她就杠上了,还没个完。
一抬头,那附近就有一人走来了。不是照水,却是清岫。
她不想让照水担心,就后退一步道:“是,我是草,你是宝。行了吧?我就是那山头里的狗尾巴草,您是插在花瓶里的玫瑰海棠。如果没事的话,我想进去了。”
绣蓉就冷笑。“你果真有自知之明,就是我的造化了。”
“好。你是有造化的,我是没造化的。”
“你……你干嘛要这样?这是讽刺我呢,还是拿我当傻子?”
“我说的实话。我出身低微,相貌平凡,一个村姑,的确是没造化啊。”阿田微微自嘲。
绣蓉一时哑口了,又见清岫赶来,便道:“你这村姑,貌似忠厚,实则阴毒。说话里头,句句带刺儿。行,我且不与你计较。只是你这样不知好歹,早晚栽跟头。表哥对你只是一时兴起,等新鲜劲儿过去了,他就淡了。如今他位高,有权势,当他的妻子,非得宫里头皇帝点头赐婚。表哥他自己也是做不得主的。”
“那更好了,如此你就更不用对我上心了。”
阿田转过身去。
“阿田,你们在说什么?”
清岫过来了,手拿一大捆的布料。
“清岫,你来干什么?我表哥呢?”
绣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料子。都是上好的。和市面上卖的不同。绣蓉就狐疑地问:“这些……是给阿田的?”
阿田也一愣。
“不错。是将军让我预备了送来的,将军一大早进宫去了。”清岫的目光只看向阿田。如今照水还了俗,也袭了爵。但清岫更愿意唤他一声将军,这显得照水所获得的地位都是靠自己的军功。
果然,还是照水心细。和绣蓉一比较,阿田的衣衫寒酸很多。
可即便如此,二女在他眼中,还是阿田更为突出。绣蓉不过打扮的好看,实则容貌一般。阿田却是天生丽质。
清岫的心不由又是一阵激**。
他对着阿田微笑:“拿着吧,休要辜负了将军的美意,想做什么衣衫,就做什么衣衫。以后,还有更好的。”
绣蓉就嫉妒了。
“清岫,你也不想想,她配用这么好的料子么?我还没有这蜀地产的锦缎呢,你为什么不送了我?”
清岫有些不耐烦:“这些都是将军嘱咐给阿田姑娘的。”
“我不信!我不信表哥一点儿都不眷顾我?”绣蓉咬着唇,恨不得夺过布匹,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那也只有等将军会拉,你自己去问好了。”
清岫将料子塞到阿田手里。“我走了。有什么需要的,也可以和我说。”
容不得阿田推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