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水不想让老管家如影随形地跟着,好意提醒他该早些休息。
管家会意,领了几个随从从东侧离开了。
进入梓桐苑。照水在前,阿田在后。冷不防,苑门外又闪出一人。一个黑黑的大影子。在灯笼的照耀下,那黑影更被拉的老长老长,鬼魅而又怪异。
阿田吓了一跳。
那黑影站定了,照水也看出了,他是鸾蟾。
鸾蟾已躲在一簇芭蕉丛下多时了。今儿,他本想大闹一场的,闹它一个天翻地覆。按说,照水是他嫡兄,从外面带回女人,他这个当弟弟的,不该理论。因这是照水的私事。但鸾蟾就是酸,就是嫉妒。与他看来,照水就是向他示威,警告他,阿田是他的女人,从此以后,他休想动她一根汗毛。若敢,他必不留情面。
想那阿田,以前见了他也是战战兢兢极其害怕的,现下有了照水撑腰,大模大样进了府里,只怕以后不将他看在眼里了。
这更让鸾蟾不自在。
他不想让照水得意,更不想让阿田看扁。
可要闹,又寻不出个由头。想来想去,唯有来梓桐苑,含酸带醋地挤兑挤兑,说些含沙射影的狠话,嘴上逞个强,耍个威,撒泼撒泼,让照水知道,自己并不是好惹的。
他闷闷不乐。身边一个心腹小厮与他献计:爷,休要生气。要奴才说,那阿田进了王府才好呢。如此爷和她朝夕相见,也便宜行事。以后,都说不准的。那阿田就一野外村姑,性子肯定孟浪轻浮,不然怎能勾搭上大爷。以后……爷多走动走动,她的床,爷也能沾。
这小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。
鸾蟾就捋起袖子:你只说对了一半。那阿田并不同于一般村姑。不过,那秃驴那样忙,白日里也是懈怠了她。我正好与她多亲近亲近……时间长了,她明白我的心,难保不会感动……
那小厮就眉开眼笑:爷,就是这样才好。
“鸾蟾,你来作甚?”
“我怎么不能来?你好大胆,竟公然将这村姑带了回王府,只怕父王地下知道,气上加气,没准儿就投不了胎了,你可是造了大孽。”
鸾蟾就在说混账话。
“你错了。爹爹薨前,就对我说过,阿田的事我自己看着办。他只愿我高兴。”照水说的坦**。
鸾蟾就呸了一声。“漂亮话谁不会说?人死不能复生,你随便编着去。”
“好了,我要带阿田进去。无事,你回吧。”
照水不想和鸾蟾多啰嗦,更不想被他破坏了好心情。
今天,与他而言,是一个难忘的日子。
他会铭记。
“我有事!我不回!告诉你,阿田住进梓桐苑,我不同意!”
“你不同意?”照水皱着眉头,“这事和你没关系。我袭了爵,康王府便是我的私产。你已经而立,该出去自立门户了。”
“怎么?有了美娇娘,就想着撵我了?没那么容易!皇上说过,只要我一天不成亲,我便可以继续呆在王府。王府就是我的家。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。我看中了梓桐苑,要拿它当我的书房用,你看着办吧。我倒要看看,你是帮一个外来的村姑,还是刻意刁难你的弟弟?”
鸾蟾将手一摊,一副看好戏的架势。
“王府那么多书房,你为什么要在梓桐苑?”
“为什么?因为我喜欢啊。我可是你的弟弟。阿田,毕竟还不是你什么人。你若偏袒了她,我便放出风去,说你如何被一个村姑迷倒,刻薄家人,冷落兄弟至亲。哼哼,你以为阿田在云都的名声很好听么?她名声儿很大呢。人不在时,名气就传开了。”
照水非常生气,气得浑身发抖。
鸾蟾可恶!可恶之极!
那厢,阿田的脸色已变得煞白。鸾蟾说的,该是真的。他故意毁她名声……可她一无所知。怎么办?怎么办?
“卑鄙!龌龊!无耻!”
“哈哈……是呀,那又怎样?你敢说,你和阿田就是清白的?你们什么都没干?鬼才信呢!我不过实话实话!有本事,你去告我呀!去呀!”
鸾蟾抱着胳膊,得意地哈哈笑个不停。
照水气愤,上来揪住他的衣襟,痛斥:“鸾蟾,到底我与你有多大仇恨?事事,你都要置我于死地!有什么,你尽管冲着我来!你欺负一个女子,算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