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何人?”
絮娘不敢看云翼一双锐利的眸子,将头一低,声音抖抖地回:“王爷,奴家也是寄居在小庙里的。但奴家安守本分,并不像阿田那般,和照水住持眉来眼去的。”
“那你说说,那个叫阿田的女子,整日里到底都在干什么?”
絮娘本意抬高自己,打击阿田,博得云翼好感,当即就抖索回道:“回王爷大人,阿田做事儿鬼鬼祟祟的,奴家也忙,因要料理庙外的菜园子,还有一口池塘,也不大理会她。不过……凡我看见了的,她总是殷勤走在和尚后头,不是说笑,就是与他打闹。”
“打闹?”清岫听不下去了,“你叫什么?阿田我见过一次,并不是你形容的这般。”
“我说的句句是实。这位公子,奴家名叫絮娘。公子若不信,只管进去。但他们行动隐蔽,见了香客或附近村民,又装得规规矩矩没事人一样的,叫人难以捉住把柄。”
云翼听不下去了,甩一甩衣袖,对着清岫:“你去车里,将我的宝剑取来!”
“王爷,你这是要作甚?”清岫大为紧张。
上一回,这父子二人虽动了口角,但只是“文”,这次,是要来武的了。
这万一要弄出人命,那可如何是好?
清岫与照水交好,心里对阿田也滋生了好感。
他便苦劝云翼。
“再与我磨叽,我且先将你砍了!”
那絮娘听了就十分害怕,哆嗦后退数步,想想又跪下:“王爷,奴家还得去浇园,怒家可比那阿田勤快。奴家说的,还请王爷和公子不要泄露了口风。要不,奴家就真的没容身之处了。”
她便做出一副十分可怜的形景。
云翼便命她起来。“你这村姑,虽形容粗鄙,但看着实在。本王为难你作甚?”
絮娘心内一喜。
清岫不敢不从,皱着眉头自去取剑。
那絮娘到了菜园子里,只是使坏,将阿田种下的萝卜缨子,一个一个地都拔了,放在太阳底下,等着蔫干。
那厢云翼就进了小庙。
合该今天阿田倒霉。因照水的芒鞋有些破旧,阿田便叫他将鞋子脱下,自己缝上几针。和尚不忍劳碌阿田,说不用。
阿田就叹:“不管你去不去边关,还不还俗,我只希望看到你能穿一双好鞋。我阿娘在世时,与我说过,衣服破旧一些没事,只要干净。但鞋要穿好,这是一个人的体面。”
照水感动。他本就生了情,这下,真想握住阿田的手。
门哐当一声,开了。
云翼出现在禅房。他一看二人果然挨得很近,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,可见那个叫絮娘的女子所言不虚。
“清岫,杀了她!”
清岫跟上,提着剑,看着阿田,又哪里能下手?
照水一惊。
阿田亦一惊。
二人同时起身。
照水想也不想,挡住长剑,护住阿田:“你们这是作甚?”
他真没想到,这一月之内,父亲云翼竟是来两回。
清岫一脸的为难:“照水,你别怨我,这都是王爷的意思!”
“清岫,少废话,杀了这妖孽!”
云翼心里既恨又悔。上回,就不该存了仁慈之心。若早点杀了她,如今云都哪能有哪些流言?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
这世上的事就是奇崛。
在照水眼中,阿田无一处不好。
但偏偏云翼看不顺眼,视阿田为狐媚。
照水就激动了。他与阿田虽相识偶然,但已然种下深深情意。
“阿田不是妖孽!我不许你侮辱她!”
数言数语,皆是铿锵有力。
云翼更是气得站立不住。“她不是妖孽,那我是妖孽不成?”
照水不语,只是喝对清岫:“收起你的剑!”
清岫就畏畏缩缩,一脸的为难。他不会伤害阿田,但云翼的命令也不能不从。见他面露犹豫之色,云翼更是大发雷霆:“清岫,你本是孤儿,是谁将你领了进王府,教你读书写字,抚你成人?今日,你若不听我的话,那索性抹脖子在我跟前自尽了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