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看来你这个网友真的不是妹子。”安德烈摇了摇手机:“一会儿去不去库鲁巴?”
“不去。”
“为什么?大头米沙还说你一定会去。”安德烈疑惑地抬眼:“我还以为你们约好了。”
“大头米沙?”连诜又问了一遍,“他怎么说的?”
“基里尔说今天想约女学生一起玩,大头米沙说你今晚会在,我们都没机会。”安德烈见连诜似乎不知道这事:“怎么回事?你不去的吗?好啊好啊,基里尔不会是骗我的吧?我怎么可能让这家伙比我先交到女朋友?!”
连诜想到了什么,打开手机,果然有大头米沙的消息:找到了。
他按住安德烈**打字的手:“不,我会去。”
“嗯?你刚刚不是......”
“我刚刚忘记了,我跟大头米沙约好了。”看了眼时间,必须动身去库鲁巴了,视线略过网页上还在加载的那个小圆圈,连诜刷新了一下,变成了404。
连诜匆匆给川川OKO留下回复,便跟安德烈一起离开宿舍。
到了酒吧,安德烈习惯性地去寻觅一圈,连诜则直接到吧台边坐下,酒保基里尔向他问好:“晚上好,彼得。看到那边了吗?今天来了不少女大学生呢,安德烈已经像条狗一样闻着猎物的味道过去了,你不打算过去吗?”
连诜:“晚上好,基里尔。让安德烈开心地玩吧,大头米沙呢?”
基里尔:“真不敢相信,那边的姑娘都在看你,而你却来找那头熊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女孩子感兴趣了?要我说他就不像个男人,整天沉迷学习。”安德烈走过来要了一杯酒,又冲基里尔龇牙:“刚刚好像听到了有人说我是狗?”
“听错了吧。”
连诜笑着听两人打闹,他一笑,引来女声压抑的惊呼,基里尔忍不住扬起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几个姑娘,对连诜道:“她们可是为你而来。”
连诜几乎每次来都会遭到这样的调笑,已经习惯了,不去理会就行。“不感兴趣。”
“真是奇怪的中国人,有什么比享乐更重要啊。我打赌,你若是想找个今晚的伴儿,她们中的哪一个都会很乐意的。”
连诜敬谢不敏。
“嘿!就别**这个中国小伙子了,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在故乡有着心仪的姑娘了!”小酒馆的老板走过来,他就是“大头米沙”,像头熊一样高大壮硕,挺着圆溜溜的啤酒肚,头上的发际线严重倒退,常常驻在吧台边一边喝酒一边看舞池里调笑的姑娘和小伙儿,美名其曰感受青春的活力。
大头米沙刚从外头回来,身上还透着寒气,他先是咕噜咕噜地灌了杯酒,直到两颊都红透了,才精神十足地朝连诜招手,把人引到后厨去说话。
“是这个吗?”大头米沙从口袋里拿出他用了好几年的手机,又掏出酒瓶底般厚厚的眼镜,把手机拿远些,点开相册,给开一张画质有些模糊的照片。
这张照片拍的是一伙登山客,大概有十一二人的样子,背着统一的登山包,包上都印着“探知考察团”。
“是这个没错!”连诜仔细研究图片,想要找到自己撞倒的那个人。
大头米沙每周二都会去集市,从固定的商贩那里进购酒馆需要的小菜,照片上背大包的队伍也在市集里采购。大头米沙一边描述,一边喝酒:“......你看是不是命运一样的巧合?你刚委托我,我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——上帝眷顾我啊,看我一把老骨头了,还是眷顾我啊!”
连诜一手握住大头米沙的手用力晃了两下:“他们在哪儿?”
“他们马上要进湖底森林了,你要去找他们?”大头米沙眨了眨眼睛:“要把捡到的钱还给对方?哦——彼得,你真是太善良了,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。”
“米沙......”
“彼得,听我说完!”几杯黄汤下肚,大头米沙的脸涨得红通通的,像白色的气球里灌满了红酒,球顶还有一层浅金色的短毛。他的眼神依旧有神,但视线早就飘忽了,好几次是看着别处跟连诜说话的:“我不是说你这么做不对,捡到的东西就应该还给原主,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这么做的!可是湖底森林不是一个好地方!那里很危险!你就把钱捐给社区公益吧,上帝不会怪罪你的。那些钱有多少?”
“不是很多,但也不太少......”连诜含糊其辞,“湖底森林?那是什么地方?”
“就是个森林,以前有片大湖,后来没有了。喀秋莎婶婶你知道吧?在她家木屋后边有条河、到河对面去,再穿过一片林子,然后一直走,能看到一道木桥,过了桥,就是湖底森林了。”大头米沙借着朦胧的醉意用指头沾了酸黄瓜的酱汁,在桌上画这地图,不过那乱七八糟的线条除了他自己,谁也看不懂。“桥底下是裂谷,我们都不去的,不去那片林子,不过那座桥,也不往湖底森林钻,那里有吃人的家伙......”
“什么吃人的家伙?”连诜拿走大头米沙的杯子。
“......就是——再来一杯。”
连诜被他用祈求的目光盯着,只好把杯子还给他,替他把酒倒上,然后悄悄地把酒瓶子放到桌子底下。
“吃人的家伙是什么?”看着他整理稀疏的头发,米沙越来越慢的语调让连诜忍不住催促。
“就是个传说。可能是狼吧。”
“那伙人去湖底森林做什么?”
“谁知道呢?”大头米沙耸了耸肩,“一群——冒险家!他们肯定是明天进入森林的,今晚应该在桥边扎营吧......我的酒呢?”
连诜又问了几个问题,直到米沙彻底答不上来,才把藏起来的酒还给他:“酒在这呢。”
大头米沙取来另一个盘子,他把酸黄瓜夹到切下来的大列巴块里,“来一点吗小兄弟?夜晚才刚刚开始呢!”
“不了,谢谢你,我的朋友!等我回来,一定要请你喝个痛快!”连诜把照片用蓝牙传到自己的手机里,留下一笔丰厚的“酒钱”,然后跑出后厨把好友安德烈从舞池里捞出来:“你是不是有辆车?能不能借我?或者送我去个地方?”
“什么什么?”安德烈晃了晃脑袋,被拖出酒馆后,风一吹,清醒了。他看向自己的中国朋友,亮丽柔顺的黑发,俊秀的黑眸,一张迷人的脸上总是温和的笑着,看起来有些柔弱,其实能单手把一个大男人扛起来再丢出去。
“能不能把车借我?”
“哦,车,可以的,我是有一辆小皮卡......喂!你去哪儿!”
“我先回去拿点东西!你把车开到宿舍楼下!”连诜用力搂了搂好兄弟的肩膀,然后踩着晚风往宿舍去。
“现在?”安德烈懵了。
“对——!现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