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,我不是跟34在便利店吗?”赛天宝终于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正事,“解决了?怎么解决的?你为什么戴着保护圈?”
赛天宝摸了摸脖子,果然又摸到了保护圈,但连榷为什么也戴了?
“一会儿再解释,先吃东西吧。”连榷拉着赛天宝的手把他从**拽起来,“去洗把脸。”
赛天宝依言照做,洗完脸后彻底清醒,走出浴室就看见方才紧闭的大窗帘被拉开了,原来窗帘后是一面落地窗,窗外是小凉台。
连榷就在凉台上,赛天宝趿着鞋啪嗒啪嗒地跑过去,扑面而来的夏夜的风带来舒爽的凉意,外头是开阔的江景,太阳沉下去了,但天色还没黑透,绯红的天空和如丝如絮的云交织相缠,像一匹瑰丽的锦布,粼粼的江面照着对岸灯火初上的城市,正是笙歌将起时。归鸟煽动晚风,江面浮载霞光,赛天宝感叹地“哇”了一声。
凉台上左边挂着藤条秋千,赛天宝迫不及待坐上去试了试,凉台右边有一张木桌,连榷正把食物一样一样摆到桌上。四道家常菜,一份萝卜排骨汤,粽子定必不可少。
不是营养餐!赛天宝蹭地跑过去,把秋千抛到脑后,“今天不吃营养餐了吗!”
“你想吃营养餐?”
“不想!”
“那就快吃。”连榷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。
“连妈妈的味道!”赛天宝第一口就吃出来了,“这是连妈妈做的?”
“对。”连榷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,隐隐与不久前浅青色火团重合,不由得笑起来,果然赛天宝就该是活力四射的样子。
“你笑什么?”赛天宝捧着粽子,两腮鼓鼓的,含糊不清地问连榷。
“想到我们在公园遇见的时候,你突然冒出来,我什么都看不见,光听见你到处乱跑了,问别人能不能看到你。”
赛天宝撇撇嘴,然后也笑起来,“你那时候好几次嫌弃我吵呢。”
“不是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吗?”连榷拿他刚说过话堵他。
“梦里你是‘小人’,现在你是大人了。”
“你也是大人,能不能大人有大量?”
赛天宝听出来连榷在逗他,他开心着,却故意绷起脸,殊不知脸上的笑意一点儿都藏不住,“我要是说不能呢?”
“那我给你赔罪。”连榷笑,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,故作自然地拿出一盏粽子造型的小灯。“礼物。”
赛天宝没想到还有礼物,放下真粽子擦擦手接过来。灯是布制的,不大,还有一股竹叶的清香,藤线挂在一柄枝杆上的,他可以提着这盏灯,颇有几分古意古趣。
“好精致啊。”赛天宝捧着灯,灯底部有开关,手一推就开了,第一档是盈盈的暖光,推到第二档后灯布上出现了一张眼睛弯弯的笑脸,赛天宝顿时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笑脸。
一旁的连榷紧张地屏住了呼吸。
开关推到了第三档。
灯布上的笑脸变成了四个字——我喜欢你。
赛天宝愕然,这四个字出现得太猝不及防,他一时都没往表白的方向上想,第一反应是“连榷知不知道灯上有这四个字”?
他是知道才买的?还是不知道?
赛天宝捧着灯手足无措,视线乱飞,装作不经意地抬头。
连榷正看着他。
赛天宝顿时连呼吸都不会了,四目相对,赛天宝乱飞的视线着陆在名为“连榷”的领地,连榷的目光是那么认真,温柔又多情,赛天宝从他眼里又读到了那四个字——于是连榷的心意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赛天宝,赛天宝的心怦怦怦地越跳越快,像有一群小鹿在里头蹦哒,叫嚣着要撞死在连榷的目光里。
这样的目光是专属他赛天宝的,一想到这个,赛天宝心里的欢愉开始成倍滋长。
连榷放在桌下的手一直紧握成拳,他至今为止的人生里还没有做过这种事。要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赛天宝的,他没法说清。一开始在公园遇见,已经够让他印象深刻了,但后来才知道,在当时之前、在表面之下,他们还有很深的牵扯和纠葛,万幸的是这份缘分不是孽缘。双目失明、亲人失踪,连榷在困境中踽踽独行,赛天宝的出现打开了一个突破口,让四不着靠的人突然有了支撑。乐观,正直,有些傻乎乎的却也很机敏,连榷能数出一百条赛天宝的好来。都说赛天宝依赖着连榷,但连榷何尝不是紧紧抓着赛天宝不愿放手呢。
连榷递出那盏灯后就紧张得坐不住,想赛天宝什么时候会发现、想赛天宝发现了会是什么表情。他自认为不擅长浪漫和惊喜,但当赛天宝露出惊喜的、依赖又有爱的神情时,他便后悔没有早点把感情表明。
“我应该早点告诉你,赛天宝,我很喜欢你。”连榷犹觉得四个字不够郑重,于是加了一个“很”字。
赛天宝听他声音一如往日沉稳,若不是连榷的脸是红的,他还以为连榷是淡定的老手呢。
方才两人还无所谓地肩挨着肩,这会儿目光碰一下都觉得像被火燎了,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脸红。
赛天宝还记着得给一个回应,他深呼吸了好几下,都平复不了,像只刚烧开的水壶,噗啦噗啦冒热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