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花和沈骗子坐在廊下,看着夕阳。夕阳西下几时回?
李文花揉了揉脸,问:“咱们两个谁跟为为聊聊?”
沈骗子早就想好了,“你来,我调药。”
李文花扭头看向他,“什么药?”
沈骗子从兜里掏出两个袋子,在指尖晃着,“给裴渊明治伤时,胡祝师父给的药,叫三七泪,专门用来忘情伤。我一直好好收着,谁受伤了我就治谁,小朋友们都勇敢的出去闯,家里给兜底。”
李文花叹息:“这都什么事儿呀。”
她爬起来去找裴为,把姑娘叫出来,先亲了亲。
“娘的小宝贝啊,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“娘,我没事。”
李文花很心疼:“都瘦了。”
裴为抓脑袋,笑了:“比打仗都累。”
李文花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,柔声细语:“爱情本来就是一场战争。”
裴为沉默片刻,沮丧地说:“我好像输了。”
李文花:“虽然是战争,但是没有输赢,你感觉你要输了,你感觉你快要死了,但是不会,最后你会安安稳稳的结束这场战争,现在你缺的仅仅是结束这场战争的能力。”
裴为像小时候那样,抓着娘的手,求助道:“娘,我该怎么办?”
李文花:“古今怎么样了?”
裴为道:“他不好,非常不好,谁跟他说话,他都不应声。”
李文花沉思片刻,说:“你知道文帝是怎么死的吗?”
裴为知道,文帝自杀的,李文苗说,哀大莫过于心死,痛苦真的会让人活不下去。她很努力的让古今高兴,但他好像没什么活下去的心力了。
她心一紧,“娘,他会死吗?”
李文花认真地说:“我只知道很危险,一场恋爱这么危险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的。你比他要坚强,所以做一个决断吧,无论你做什么选择,娘都站在你这一边。”
沈骗子端着两碗药过来,说:“这个是三七泪,能解决你们两个的困扰。”
裴为没有犹豫太久,接过了两碗药,进了屋。
李文花淡淡地说:“古霜降,出来,孩子们有话要谈。”
古霜降慢慢地出了屋,冷风吹过她鬓角的白发,“这是不是报应?”
李文花嘲笑道:“这如果不是报应,那什么是报应?你说你,要容貌有容貌,要才智有才智,要家事有家事,怎么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?我都可怜你。”
……
房间内的氛围分外压抑。
古今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,每次换药都重新裂开,房间里是血腥味和药味的混杂,十分难闻。
“阿今,今天天气很好,我们出去走走吧。”
“……”
房间里沉默了很久,裴为说:“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古今慢慢转头看向她。
裴为深吸一口气,“古今,既然你实在过不去这个坎,我们一人一碗药喝了吧。这是三七泪,可忘情。”
古今不说话。
裴为自顾自地说:“我裴为,拿得起,放得下,但既然你放不下,我就陪你一起忘。”
古今慢慢地拿过那碗三七泪要喝,裴为突然按住了他的手。
两个人对视着,很久很久,一眼万年。
天地尚不能久,而况於人乎?
裴为松开了他的手,笑了一下:“下次谈恋爱,别不要命了。感情可以有很多次,命就一次,不能重来。”
古今终于开口了,也在浅浅的笑着:“你喝呀。”
裴为拿起碗一饮而尽,然后起身就走,门紧紧一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