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为和家里一直都是有联络的。
她总是会寄一封长长的信,谈一谈自己的近况,有时候也会发来一些困惑。
——裴为:匈奴洗劫村庄,罪无可恕,然而只要匈奴投降认输,军方则不再追究是何道理?
——裴渊明:战争重要的是求取政治是的成果,而不是军事上的成功。
——裴为:国家的安全不能寄托於别人的恩赐上,历史总是在军刀上前进,大秦的铁骑应该踏的更远更深。
——裴渊明:没钱。
最近,裴为寄来一封崭新的信,内容如下:我谈恋爱了。
短短五个字,龙飞凤简直隐藏不住内心的喜悦。
李文花说:“这是咱们家谈恋爱最晚的孩子了。”
沈骗子问:“她不是女扮男装了吗?那恋爱对象是男是女?”
李文苗道:“管他是男是女,就是好奇,谁让我们裴为开窍了。”
裴渊明立即摊开纸笔:“我去信问问。”
这一问就出了大事。
顾玖听说裴为谈恋爱了,立刻观察一番,很快发现,裴为走的最近的便是写文书的古今,且外头私底下流传,说两人在搞断袖之癖。
“我瞅见了,俩人在营帐后面偷偷亲嘴。”
“那个古今娘兮兮的,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衣服永远要穿干净的,特别能摆举人老爷的派头,是不是上头有人呢?肯定有人。”
“李将军对古今特别好,古今胃疼,他派人又是请军医,又是煮鸡蛋羹,两个人肯定有事。”
顾玖听了一圈,脑袋嗡嗡作响,坏了。
他手心直冒汗,匆匆忙忙就去亲自确认。
军营。
古今双手捧着药碗,秀眉微蹙,体态纤薄,五官立体,脸上的肉很薄,唇抿着,微微有疏离感。
裴为端着蜂蜜碗,哄道:“你一饮而尽,我立马把勺子塞你嘴里。”
古今眼带清怨:“气死我得了,反正你也只会护着别人。”
裴为解释道:“成三跟我一起入的军营,如今又是我的亲卫兵,哪好一句话说错了,就重重责罚。”
古今轻轻磨牙,“李将军,他骂我是私生子,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句话说错了,对我来说是侮辱,我母亲是剑城太守,朝廷重臣,岂容他谩骂,军营难道不是最讲制度规章的地方吗?”
裴为认错:“我说错话了,是讲规章制度,所以你说出去我罚了他,一种是奔着要他命的,你就看在我的情分上,饶他一命吧。”
古今心口疼,嘴唇微微发白,将药碗放到桌上,回身躺床,用被子将自己裹紧,低声微冷:“李将军都这么说了,我总不能斤斤计较,人已经饶过了,你就别在我这呆着了,出去。”
裴为好声好气:“把药先吃了,我就滚。”
古今不搭理她。
裴为把他扳过来,先将药喝进嘴,再嘴对嘴的喂进去。
两个人唇齿间都是一股苦涩的药味。
古今擦了擦嘴。
裴为按住他的手,得意地说:“我熟练吧。”
他们在外长途奔波,围剿流寇,古今突然发病,浑身发冷,紧咬牙关,裴为就是用这个法子一天天的喂,慢慢的就喂上了床。
古今喉咙微动:“裴为,你要装一辈子的男人吗?”
裴为:“不,等我什么时候成了有名号的将军,我就当女人,是男是女对我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想凭自己的本事。”
古今:“当女人怎么就不能凭自己的本事了?如今女子入朝为官大有人在。”
裴为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,你不懂。
古今也懒得追问,读书人傲气的很。
顾玖进来的时候,两个人才触电一般的分开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裴为镇定地问:“顾将军怎么来了?”
古今叫了一声,“舅舅。”
顾玖嘴唇动了半天,扯了个谎,心不在焉的同裴为说了两件军营里不大不小的事,然后迅速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