弯弯的桥上,临水而立。
李文苗盛装打扮,衣香在暗中飘散,烟花与灯火,将她点缀得绚丽夺目,“当我知道,我们的距离只差一岁,我很开心。”
沈骗子站在她旁边,愁眉不展:“不是一岁,是十四年。”
李文苗侧头看着他,“是哦,是十四年,你的眼角已经有岁月的痕迹了。”
沈骗子抬头:“什么?”
李文苗指了指眼下,“这里有皱纹。”
沈骗子异常惊讶道:“不会吧,我是修行之人,可得长生之术,容颜永驻,哈哈哈哈开玩笑的,你听的好认真。”
李文苗神色很认真:“仔细想想,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,只是执念而已,毕竟你眼角都出皱纹了,与我记忆里的骗子哥哥不一样了,也没有我少时仰望你,你那么高大了。人老了和年轻时候真的有差别。”
沈骗子摸着鼻尖,“没有差别,我貌美如花。”
李文苗:“虽然你对你的容貌很自信,但是在青年才俊里,显得挺一般。陇南郡王知道吧,昔日的天下第一美男之子,如今只有八岁,却生的花容月貌,待他长大了,恐怕无人能及。所以我在想,要不要等他长大,然后嫁给他?”
沈骗子:“哈?”
李文苗分析道:“你和我说婚姻就是坟场,没有一个人是心甘情愿被埋葬的,那我就干脆暂时不要埋葬自己,一年不成婚也是不成婚,十年不成婚也是不成婚,十年之后他十八岁,岂不是正正好好。”
沈骗子搓了搓脸,试图悬崖勒马,“他还那么小,谁知道将来会不会长残,况且容貌只是一方面,还要看性情,品行……”
李文苗笑着打断:“我开玩笑的,你好认真呀。”
沈骗子无奈地笑着。
李文苗实话实说:“我很讨厌赵易的。”
沈骗子疑惑:“为什么?”
李文苗叹息:“因为他的存在,是赵扬脖子上的剑,从他要来永安开始,赵扬便夜夜做噩梦,我守在赵扬的身边,听着他讲梦话:‘祖父,我当不了皇帝,我不要上去,那个位置太高了,我害怕。’来来回回都是这样的话,我挺心疼的,但我也左右不了姐夫的意念。”
沈骗子安慰道:“裴渊明不是那种试图废帝揽权的人,而且他现在的心思都在他的小家上,温柔乡是英雄冢,你不必那么担忧。”
李文苗像是下定决心一般:“赵扬是我的好朋友,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他的命,恐怕也只有一个主意了。他没有皇后,我要入宫为后。”
沈骗子先是笑了笑,然后笑容渐渐收敛,“这次也是开玩笑吗?”
李文苗一本正经:“这次是认真的。”
沈骗子迟疑着问:“是在跟我赌气吗?”
李文苗果断:“是深思熟虑的结果。”
沈骗子叹息:“我觉得很草率。”
春寒料峭,岸上有几树早梅,在那梅梢上,尚有数朵残梅在迎风怒放。洁白的花儿好像对谁依依不舍似的,在东风中滞留残存,不肯像雪花一样随风凋零。
“我想过了,除了嫁给你是心甘情愿的,嫁谁都一样。赵扬喜欢我,而我想帮他,我嫁给他这个举动,将来如果能保住他的性命,我觉得就足够了。”李文苗欣慰的笑了笑。美人如花似玉,月亮如水似银。
沈骗子烦恼极了,“小花知道吗?”
李文苗:“知道,我和姐姐商量过了,姐姐也嗅到情势紧张,对赵扬心有不忍,给予保护。”
沈骗子:“太荒唐了,小花那么谨慎的人,怎么会那么荒唐。”
李文苗看着沈骗子的眼睛,嗓音微抖,透着恐惧:“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骗子哥哥,一定要让姐夫对我和我的丈夫宽容点。”
沈骗子皱着眉头,没说话,手揣在袖子里,做农民揣。
李文苗便一言不发。
两个人静静的伫立在桥上,比起了耐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