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渊明拱了拱手,“陛下,有什么事不妨和臣说。”
小皇帝身子往后靠,尽量做出一副松散的样子,轻松地说:“朕想要让李文苗入宫,为贵妃,爱卿刚才说了,你做不了主。”
裴渊明:“婚事做不了主,但可拒绝,陛下,您与小女是有婚约的。”
小皇帝:“裴月七岁,朕难道要等她十年吗?”
裴渊明将桌上的画卷摊散开:“不敢,请陛下纳妃,这是永安城所有适龄女眷的图像。”
小皇帝看都不看一眼画卷,直视裴渊明:“没有李文苗。”
裴渊明:“她是裴月的小姨,有辈分之差,他日裴月嫁给陛下,按着辈分,也该称呼李文苗一声小姨。”
小皇帝身子前倾:“历代不是没有姑侄女、小姨外甥女共同侍奉天子的。朕是天子,坐拥四海。”
裴渊明眼皮子一撩:“陛下,就算您是天子,也断然没有让我裴家的女眷做妾的道理。”
你是天子,天子算什么?
小皇帝的耳朵里听见的是这种话,气的一拍桌子,冷声道:“朕听说,君王说话不慎密则失信于臣,臣子说话不慎密则灾殃及身,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则造成祸害。所以,君子谨守慎密,不会随意地说话。”
裴渊明不痛不痒一行礼:“臣字字句句发自肺腑。”
小皇帝咬着牙:“你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,你的确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,毕竟你是权臣,朕要看你的眼色过活,你是让朕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,战战栗栗,日慎一日!”
裴渊明觉得好笑,问道:“陛下何曾这么谨慎过?”
他们两个不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君臣,没有做到君重臣轻,也没有到大臣地位尊贵会易主的地步。
他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裴渊明不会谋反夺权,小皇帝相信他不会谋反夺权。
在外人看来,两个人剑拔弩张会引起惊涛骇浪,实则是三天一小吵,五天一大吵,吵架内容包括读书朝政女人。
小皇帝气的喘了半天气,慢慢恢复平静,抬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说:“朕有诚意,朕娶李文苗行吗?”
裴渊明:“又绕回原先那个话题了,臣做不了主,李文花的性情,陛下应该有了解吧,她们姐妹两个如出一辙,李文苗甚至凶悍更甚。”
小皇帝:“她们姐妹对朕挺好的。”
裴渊明:“陛下可知,臣今日为何没戴官帽?”
“为何?”
“同李文花吵架,她把我官帽踩坏了。”
小皇帝:“……”
裴渊明意味深长地说:“陛下,臣真的很担心,有朝一日,陛下须忍耐,因为皇后顽皮,与您一言不合,就把我的平天冠砸得粉碎。到时候与陛下与其相比,臣的官帽算得了什么。”
小皇帝强硬强硬,打感情牌,软也软不过他,烦恼的一塌糊涂,索性说:“裴夫人生气,是不是因为裴大人在外头有私生子了?”
裴渊明:“什么?”
没人会把这种事情拿到他跟前嚼舌根,所以裴渊明至今蒙在鼓里。
小皇帝微微挑眉:“原来爱卿不知道,也难怪裴夫人生气,从前便与古霜降有一段私情,如今连私生子都搞出来了。”
裴渊明眉上青筋直跳:“都是些无稽之谈,臣先告辞。”说罢,急匆匆告退。
小皇帝盯着他的背影,眯了眯眼睛,“李文花,狠狠地揍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