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花:“没了,我给你上二两酒,你接着吐槽人心不古、道德败坏。”
“再给我来一份猪耳朵拌黄瓜,四两酒。”柳麻子人长得黑黑的,满脸的疤痕痘印,神态悠闲,体形像土木一样消瘦恬然,唯一的爱好就是三杯过后,怒骂国家。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秀才,一直没考上。
“都说永安变成了天子脚下,我看也没好到哪儿去,那昏庸的官员照样奴役百姓,我那天路过京兆府,就瞧见顾北斗醉醺醺的去办案,断事糊涂,只嗜好饮酒,常常怠误政事,且又贪吝财物,残害百姓,这天底下的坏模样他聚集的全了。”
有客人笑他:“柳麻子,你就别逮着顾太守一个人骂了,不就是人家跟你是同一批的考生,人家步步高升,你原地不生嘛。”
“你懂什么,连官职都不懂,如今要称呼为顾尹。”柳麻子十分怨恨,晃着脑袋,作诗讥讽:“黑漆皮灯笼,半天萤火虫,粉墙画白虎,黄纸写乌龙,茄子敲泥磬,冬瓜撞木钟,唯知钱与酒,不管正和公。”
“说起茄子,我想自个种点,客栈后院有一块土空着,可怎么都种不活,蔡大爷,你教教我呗。”
蔡大爷是个菜农,穿的捡漏,平日节省,就爱喝一口酒,每次卖完了菜都来这儿,要二两酒,再要一小盘花生米,就这花生米就能舒舒服服的待上半天。
他醉醺醺的笑着:“这不难,只要每棵茄苗下埋上一文钱就能够活。”
李文花惊讶:“这是哪儿来的种菜筏子?”
蔡大爷说道:“有钱就能活,没钱只有死。”
客栈里传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。
李文花无奈摇头,琢磨着可能是后院的的不行,要上肥料的话太臭了,到时候管王晓要点东西吧。
她很喜欢这个氛围,感觉面对的是一张活生生的人脸。
又或者,这才是她的舒适区,不高贵、不精致、整日都是嬉笑怒骂。
那些堆着笑来讨好她的官员不见了,但还是有些朋友来关心她。
“你们这是要和离?”
钱葳蕤见她带着女儿搬出来,还以为他们俩闹决裂了。
李文花摆手:“误会而已,我就是想仔细经营下客栈。”
钱葳蕤瞅她那样子,脑补一番,一个倔强不肯委曲求全,宁愿带着两个女儿艰难逃生的形象跃然纸上。
她很自责内疚,“我真不应该跟你说,让你进退两难。”
李文花:“说得好,说得对,你说了咱们才是真朋友。”
钱葳蕤:“那你和裴相?”
李文花无奈道:“我俩只是吵了几句嘴,夫妻就是唇齿,哪有不碰的,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,真的没事儿!”
钱葳蕤看着李文花半天,怜爱地说:“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,我都给你准备。”
李文花打趣:“听说户部官职富的流油,果然不假,这一开口说话就很豪横。”
钱葳蕤:“我哪敢贪污受贿,只是家境好,父亲姐姐都接济我罢了,倒是你,那是真正的出手阔绰,桌案上随意道的一把扇子都贵得吓人。”
李文花摸过那把扇子,“你说这个?这是王晓送的,连提字都没有,也就两分钱一把。”
钱葳蕤抚摸着扇子柄,“是好扇子,一柄象牙骨、上白三矾扇面。”
“象牙?”李文花一直拿它当烧火扇子,从未爱惜。她瞬间满头大汗,嘟囔道:“非法收购、运输、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、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,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,并处罚金!我又刑了,王晓!”
钱葳蕤微微一笑,深藏功与名。
这一招叫做,借刀杀前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