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同窗少爷心情不顺,折扇一展:“嘿,你们这些女人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,也是今年参加科考的秀才,你们也就是个陪跑,才读过几年的书,我可是从六岁开始启蒙,读了足足十二年,倘若轻易就能被你比下去,那就不知道你能中举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女人身份了。”
古霜降:“矜伪不长,盖虚不久。”
同窗一愣。
古霜降问:“不知道什么意思?意思就是说,欺骗性的自我吹嘘,不要很长的时间就会被识破;掩盖真相、弄虚作假,不要多久就会被揭穿。韩非子的书,好好读一读,再来科考吧。”
同窗一拍桌子:“你!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?”
古霜降身后的护卫立刻拔刀上前。
李文花想,枪打出头鸟,老实呆着得了非得吱声。她嗑着瓜子:“诸位大爷,轻点砸,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。”
同窗到底不傻,他一个读书人,带着个傻书童,怎么可能打得过彪形大汉。但他又下不来台,用力一推吴二郎,让人推得踉跄倒地,恶声恶气地说:“是不是你跟他们合起伙来作弄我,你是不是忘了,你来的路费都是谁给你掏的!”
吴二郎顾不得爬起来,连忙道:“我不是……”
李文花从柜台里掏出银两,扔到同桌脸上:“滚出去,我这庙小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,他往后也不用你管了,自有我出钱供他读书。”
同桌:“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?”
李文花:“反正不是我。”
同窗闹了个没脸,一甩袖匆匆跑了。
“脸皮还是薄,争论嘛,常有的事情。”客人笑呵呵地说:“老板娘,再给加个菜。”
李文花:“好嘞,你等着。”
话不投机,但饭也要吃,生意要做。这就是大人的世界,只有任性的孩子才能一走了之。
吴二郎十分不好意思:“夫人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李文花:“没事儿,我现在赚钱的心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,嫁对了男人的确挺好,自在。你还在那住着,缺钱了就跟我吱声,当你将来当了官还我就行。”
吴二郎:“我一定会报答您的。”
李文花嗑着瓜子:“压力也别太大,这次考不中,下次也行。反正我还年轻活得久,你想报答我,有的是时间。”
这桩热闹事儿了了,再没有人炸毛找茬。
古霜降又坐了会,没等到裴渊明,放下鹅便走了。
她走不一会,沈骗子抱着裴月进店。
李文花:“让你去买两个辣椒,你怎么去了那么久。”
沈骗子将一袋子辣椒放在桌上,裴月放在地上,说:“我在外头看见人了,你在苗苗和谁在外头?”
李文花想也不想地说:“小皇帝?”
沈骗子:“就是他,竟然还玩起了微服私访,真是皇宫没盖起来,能叫他随意跑出来了。”
李文花:“你猜谁刚才来我这儿了?”
沈骗子:“谁呀?”
李文花:“古霜降,来给我送鹅来了,还不让我炖。”
沈骗子摸着下巴思考,“这绝对是来找茬。你听没听过一首诗:君因风送入青云,我被人驱向鸭群。雪颈霜毛红网掌,请看何处不如君?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这首诗的意思是:鹤借助风力飞入青天自由翱翔,鹅却命运不济被迫和鸭子为伍。我鹅长有雪白的脖颈、洁白的羽毛和红红的脚掌,哪一点比不上鹤?”沈骗子眼睛都发亮:“你不觉得她这是在把你比作鹤,把自己比作鹅,在暗暗挑衅你吗?”
李文花狐疑:“你瞎编的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