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呀,这个狗男人真的是提上裤子不认人,往被窝里钻的时候干的起劲,回过头装贞洁烈女,连下药这样俗套的借口都搬出来了。
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。
李文花额上青筋直跳,阴阳怪气地说:“对,我还强迫你,强迫你跟我生了两个孩子,天天下药,顿顿下到你饭菜里,让你毫无反抗能力。”
裴渊明只是没有记忆,但不是傻的,听出来对方在讽刺自己,抿了抿唇,萎靡不振,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居然违背礼法道德,孩子都快一岁了居然才成亲。
沈骗子:“现在不是纠结私事的时候,多考虑接下来面临的问题。按照原来的计划,是回长安,悄悄的治病,不惊动任何人。可照裴渊明现在这种情况看,不能回长安。他的记忆接连退化,前些天还二十三岁,如今就是二十一岁,再往后逐天锐减,要是成了不懂事的奶娃娃,那麻烦可就大了。孔武有力的裴大人没办法被杀死,那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呢?”
李文花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?”
沈骗子:“我提议暂时留在剑城,直到解决了他退化的毛病。毕竟剑城是大本营,人员地形都熟悉。”
李文花很忧虑:“可他不能无缘无故在剑城耽搁,一样会被人察觉到出了问题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最终他们敲定邀请突厥使臣商讨边关贸易的事情,以此来拖延时间。
裴渊明反倒插不上话,只静静听着,沉着一张脸,显得忧郁又烦躁。
他尽量背下这九年间发生的事情,以正常的裴渊明模样出面,平息对他身体的猜忌。
鉴于先前有他不露面,设局杀人的事情,倒没谁妄动,甚至怀疑这是他设下的另一个局。
敌人糊弄过去,熟人这边也需要一个解释。
李文花对外的解释是:“是我不好。”
“我不该因为他外边有人,藏在钱太守府上,就与他发脾气,不给他吃饭,还动手打他。”
“裴大人饿着肚子去军营,在听同僚调笑,联想到自个身上,悲愤之下竟气得晕了过去。”
“我觉得,妻子还是要体察丈夫的心情,保证下次再也不动手打裴大人了。”
围观众人恍然大悟,原来裴渊明是气晕过去的。
有好信儿的人就问了一句:“你体谅他,是否让他纳妾?”
李文花微笑回答:“纳妾不行,他死都不行。”
公然诅咒丈夫,裴夫人彪悍名不虚传。
男人总是同情男人,看向裴渊明的眼神就带着怜悯,身居高位又如何,还不是处处受一女子限制。
杨林在军营碰见裴渊明,便赶紧来宽慰:“裴弟,我之前都开导你了,凡事要想得开,古往今来怕老婆的也不止你一个人。那刺客厉害吧,专诸与人斗,有万夫莫当之气,闻妻一呼,即还。”
裴渊明:“……”
杨林又说:“咱远的不说,说近的。就说我爹,当初他因为家庭琐事躲避我娘,都藏在了柜子底下。我娘让他出来,他说:‘男子汉大丈夫,说不出来就不出来。’直到裴大元帅来找他,才把他解救了,他自以为硬气地说:‘有裴大元帅给我做主,难道我还怕你不成。’后来我娘就当着裴大元帅的面把我爹揍了一顿,裴大元帅也没管,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?”
裴渊明:“什么?”
杨林叹息:“清官不管家务事,男人挨女人的揍,没人救。”
裴渊明打量着他:“像你这样感慨颇深,搜寻古今例子开解自己,想必平日里也没少挨揍。”
杨林深悔:“我吸取我娘的例子,一定要娶书香门第的女子,我娘子小腰一尺八,拎不起刀剑,但握得起菜刀,只要我出去喝花酒,她晚上就在我床前磨刀,我睡个觉都心惊胆战,还不如她直接揍我。”
裴渊明:“你还怪可怜的。”
杨林道:“咱们彼此彼此。”
裴渊明心里哼一声,谁跟你彼此彼此,我才不怕老婆,那只是放出去的流言而已。
直到他回到家,看见李文花坐在院子里磨刀,将刀锋以十五度角度按在磨刀石上,从右到左进行打磨,手法熟练,完全没有上下刨的动作,那样很容易卷刀,而且打磨不均匀。
一把菜刀在她手里刀磨得锃亮,寒光凛冽,她仔细观察刀刃每一段是否锋利,用拇指沿刀刃的垂直方向轻刮感受触感。似乎是觉得不够锋利,又面无表情地磨一遍刀刃。
裴渊明听着那磨刀声,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他不怕李文花,就是觉得夫妻间闹到要磨刀的地步不好看。于是上前说:“先前我怀疑你给我下药这事,是我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