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秋做思考状:“那边是恐惧、灰暗、尸体,这边是快乐?我看不像。”
少年渊明:“准确的说,那边是充满了酒的尸体。你得快点,我好像要忘记自己是谁了。”
“这应该是两种情绪。恐惧的身躯,以及虚假的欢乐,快乐是假的,她们正值美好年华,却被生生殉葬,怨气藏在歌舞升平之下。”
小秋眼睛飞速地一扫场间,“我听师尊说,使人殉葬无非就那几种方式,要么在饭菜里下毒,要么直接赐毒酒,再不然就是勒死,最恐怖的是活埋,将殉葬者手脚捆住,摆成一定姿势,将其‘活埋’。”
李文花立即领悟到了他的意思,提着裙摆冲了出去,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食物,酒杯倒在地上,里面的酒是黑的,食物是有毒的。
少年渊明拿着刀四处砍,砍断了柱子,倒下的柱子上面有着自缢用的白绫。
跪在地上侍奉的佳丽面带微笑,谦卑地仰头望着上方。小秋跑去拽她的裙子,裙子上的丝带其实绑着四肢,拽开以后,能看见青紫的捆绑痕迹。
小秋说:“无量天尊,快走吧。”
没得束缚的佳丽们纷纷消失,美妙的宴会也渐渐失去了色彩,两个空间似乎逐渐融合到了一起。
一个过于黑暗、一个过于光亮。
美丽佳人是她们,腐烂的尸体也是她们。
让人殉葬的达官显贵希望即使到了地底下,这些美丽的佳人依旧侍奉,每日载歌载舞,享乐不断。
但显然,快乐是幻觉,痛苦在腐烂。
就连虚假的花团锦簇,都是花朵开在了女人的骨头上。
李文花对殉葬的最初了解,来自于明人沈德符编撰的《万历野获编》中记载了几例《发冢》故事:嘉靖八年,山东临朐县有大墓发之,乃古无盐后陵寝,其中珍异最多,俱未名之宝,生缚女子四人,列左右为殉,其尸得宝玉之气尚未销。以上俱本朝近事,故记之,远者不及详矣。
书上的寥寥几笔,远没有亲眼看见来的震撼。
池子里的酒干了,灯烛被推的七扭八歪,食物酒水洒了一地,三个人坐在台阶上。
李文花往少年渊明身边蹭了蹭,一把抱住了他,低声啜泣起来。没有大的在身边,拿小的当代餐也行。
少年渊明赶紧挣扎:“你别抱我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李文花顺口胡诌:“我男的,只是穿女装而已,我太害怕了,裴大人让我哭一会。”
少年渊明很好骗,将信将疑,就没挣扎了。但他问:“从之前我就觉得奇怪,我并不认识你,你在哪儿见过我?”
小秋也问:“我也好奇,你怎么认识我?”
李文花瞅了瞅两人稚嫩的面容,唉声叹气:“我不认识你们两个,我认识长大后的你们。”
这话听得太荒唐,奈何他们刚才经历了一场更荒唐的事,对于李文花来自他们长大后的那个时间段,居然觉得有些可信。
小秋吸了吸鼻子,问:“我长大以后,是不是接任了师尊的国师之位。”
李文花:“没有,但你有了很重要的朋友。裴大人也有了很重要的娘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