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花往皆善身边挪了挪:“什么意思?”
皆善和她保持距离,说:“实实在在没有一个东西,身体都没有了,连感觉都没有了,所以五蕴皆空,连光也没有,色相也没有,一切都不可得,这个时候就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大彻大悟。”
李文花看着他熟悉的脸庞,心疼他下颚处的疤痕,僧衣下露出的烧伤,问:“那你大彻大悟了吗?”
“小僧资质浅薄,还在修行。”
“不修行,还俗行不行?”
皆善看了她一眼,念了声阿弥陀佛,和她保持了更远的距离。
李文花想,嘿,裴渊明,你真行。老婆你不理,孩子你不抱,你往旁边一站口口声声阿弥陀佛。
但她还是不生气,还是想笑,他活着真是太好了。
四少爷失魂落魄看向李文花,包含期待地问:“你不跟我回家?”
李文花跑到他身边,趴在他耳边说:“失忆那个就是裴渊明。”
四少爷一惊,瞅了瞅皆善,此人身高体长,一身僧袍难掩眉宇间英俊贵气,眼神里透着漠然的冷静,一看便不是普通人。他把自个和裴渊明比了一下,容貌上不分上下,只是李文花猪油蒙了心。
皆善也看他一眼,挪开视线,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。
四少爷和她咬耳朵:“他居然活着,那你是不是就不跟我好了?”
李文花小声:“我给你算算,你有九个姨娘,不缺我一个对吧。但我要是和裴渊明好,他将来成了将军,我就是将军夫人,咱们两个有共患难的交情,你出事我愿意又有能力帮你,你说哪个划算?”
四少爷:“你跟着他划算。”
李文花点头:“聪明,那我先在寺庙陪着师太。”
“我女儿呢?”四少爷紧紧抱着孩子,着重咬了这三个字,委屈地说:“你我给他了,那孩子总得是我的吧。”
李文花很少见当便宜爹这么起劲的,眼下也没心情带孩子,索性痛快点头:“你女儿给钱氏养,她性格好,每隔七天叫胡祝给孩子把脉,奶娘也要检查,别着了后宅的算计。”
四少爷:“不能,我家风清白,容不得乱糟糟的人进府。”
李文花似笑非笑:“架不住四少爷任意妄为。”
四少爷想起自己一屋子的女人,什么身份的都有,讪讪道:“我会看好的。”
李文花问胡祝:“失忆你能治吗?”
胡祝:“我回头给您研究一下。”
李文花:“行。”
四少爷带着女儿和胡祝走了,僧人们一见男子离开,立即也避开。李文花忍不住张望皆善。
静远师太问:“你并无修行之心,执念深重,为何要留下?”
李文花总不能说是为了别的男人,于是撒谎道:“寺庙清幽,闲游的过客会临摹碑上之字,富家子弟会拨弄佛前灯芯,唯我观尘世辛劳,凡人之身需醒悟,故而愿意追随师太修行。”
静远师太没再多问,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,便离开了。
李文花琢磨着,夫妻该如何重逢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