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渊忽然拉起董池鱼的手,跑了出去,两个人一路狂奔,来到一个废弃的小院,院子里面的翠竹斜倚,杂草丛生,藤蔓爬的满墙都是,墙体已经斑驳掉白漆。
他颤巍巍地推开了门,时隔多年那里还挂着一条白绫,已经被灰落成了黑色。
“董池鱼,我可以当着我母亲的面发誓,我永远不会变成恶龙。”
董池鱼看了看故渊,看了看白绫,问:“那个地方,你能看见你母亲?”
故渊点头:“她就挂在那,已经挂了很多年。”
董池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:“……”
故渊又说:“以前我可以看见,现在看不见了。”
董池鱼笑着说:“因为娘已经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我了,所以她走了。”
故渊动了动喉咙,忽然把匕首丢出去,割断了白绫,他从怀里拿出火石,在屋里找了个盆烧了。
他看见的多年母亲尸首没了。
那条白绫也彻底不见了。
火烧到最烈的时候,慢慢的也就熄灭了。
董池鱼在心中暗暗发誓,一定会保护好故渊。
他们两个手牵着手,出了屋,院儿里的竹子突然间开花了。
故渊一愣,随即欣喜若狂:“董池鱼,这是母亲在跟我打招呼吗?”
董池鱼看着竹林开花的景象,摇头:“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是,但一般来说,竹子会在天气长期干旱时开花,因为竹子在缺水的时候,光合作用会减弱,代谢氮元素的能力随之降低,糖浓度增高,这给竹子开花提供了前提条件。”
故渊听不太懂,只是静静看着。
董池鱼:“也就是说,竹林开花正是气候干旱的体现,接下来恐怕要大旱,不会下雨了。我们得去告诉你父亲,让他早做应对!”
故渊带他去书房。
门口没人守着,刚一靠近就听见有交谈的动静。
王晓站在书房的窗户跟前,眺望外面的树:“我记得那个时候,他们逼咱们喝酒,我不肯喝,他们就杀陪侍的歌姬,一连杀了三个还是四个,你于心不忍了,于是替我喝了酒,给了所有人颜面。王丞相和王大将军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呀。”
王铎坐在椅子上,“你不爱追忆从前。”
王晓点头:“从前过得太苦了,我的确不喜欢,但今日也的确想起来了。兄长,你看着他们两个样子,羡不羡慕?”
王铎摊开了纸笔,伸手研磨,“年轻人莽撞,有什么好羡慕的,我年轻时也莽撞过,撞的头破血流。”
王晓:“可是如今的年轻人不一样,好像真的能有所改变,要是咱们当时有这份能力,嫂子何至于自杀呀?”
在这个家里敢提及那个女人,也就只剩下故渊和王晓。
故渊每一次提及都是浑身扎满了刺,王铎匆忙躲避着刺,并不能好好的想起那个女人。
王晓就平淡多了,完全是用追忆往事的口吻说:“兄长,当年的事你后不后悔?”
“我不后悔,我没得选。要么母子皆亡,要么去母留子。”王铎顿了顿,忽然垂下头去,两鬓斑白越发苍老,“我偶尔会梦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打扮自己。”
王晓道:“夜来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