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渊轻声开口:“董池鱼,你先回去吧,再等我两天,我就去找你。”
董池鱼看着他,“你还不跟我走。”
故渊:“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背后,有些事情我得自己解决。”
董池鱼叹了口气,她可以来这闹,却不能代替故渊过他的人生,只好转身便走。
故渊看着宗亲长辈,看着父亲在上,他抽出了怀中的匕首。
王铎厉声呵斥:“你要干什么?杀了我吗?”
故渊摇头,解开了衣物,将匕首抵在肩膀上。
董池鱼给他讲过一个故事,说的是哪吒割肉还父削骨还母。她认为,通过‘自我抹杀’‘自我牺牲’来反叛,这种行为是不对的,人是独立且只属于自己的。
但故渊还是想这么做,想要割肉还父削骨还母。
在重重伦理孝道的限制下,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后的自我解放。
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我还你。
王灼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,甚至还有点兴奋,笑着说:“原来可以这么干。”
刀子割肉,让故渊疼得脸色惨白、汗流浃背,最痛苦的刑罚莫过于乱箭穿心、锥心刺骨、撕心裂肺、扒皮割肉,他现在正体会着这种刑法。而且是他亲自动手,他握着匕首的手在抖,用极大的意志力往下推,像是一只犀牛用角将他皮肉生生豁开。肩胛骨抖的不成样子,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在痛,汗水湿淋淋的打湿眼睛,耳朵嗡嗡作响,实在站不住了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膝盖摔得狠,膝盖骨被人抽出那样的疼。脑袋也抬不起来了,感觉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后脑勺,就连微弱的呼吸都有着沉重的重量,疼痛伴随着呼吸,呼一下疼一下,吸一下疼一下。
王铎看着胳膊露白骨,浑身血淋淋故渊,握紧拳头,“你在干什么?”
故渊勉强抬起头来,汗水打湿他的碎发,他的视线透过凌乱的发丝看了出去,眼瞳隐隐有扩散的架势,“割肉还父,削骨还母,你们给我的我都还给你们,往后就没有丝毫的瓜葛,我自由了。”
王铎居高临下:“你想得美,你母亲的尸体不管了?”
“不管了,我还完了。”故渊笑了笑,他真的自由了,他的心自由了,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,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畅快过。
在其他人的旁观中,他发疯一样的割掉了自己的肉,用刀尖在骨头上留下痕迹,鲜血喷溅的四处都是,整个人痛不欲生,而他在笑。
王家的深宅大院里有许多的疯子,应该是又多了一个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故渊畅快地笑了。
王铎恼羞成怒地说许多话,可是没有用。无论他在说什么,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故渊获得了自由。
能把人完全束缚住的,从来都不是牢笼,而是内心。
王晓冷眼旁观,说:“大哥,你最后一个儿子好像也要没了。”
王铎冷静地吩咐人找大夫,看着嫡亲弟弟,说:“不,他会在的。”
故渊失血过多,疼痛刺激神经,已经处于晕厥的状态,他的嘴角还有着笑意。
王灼闭眼享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