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观致对故渊说:“我年轻的时候,还不知道世事如此艰难,常常北望,满心都是收复故土的豪迈气概,坚定如山,所以投身军中。在凉州渡痛击胡兵,雪夜里飞奔着楼船战舰,秋风中跨战马纵横驰骋,收复了大散关捷报频传。我以为自己能够收复失地,当年曾以万里长城来自我期许,没想到蹉跎至今,鬓发已渐渐变白,盼恢复都城已成空谈,这些年终究是空度了。可我还是不死心,盼着有朝一日率三军北定中原,董池鱼是我的得力干将,现在要随你走了,你二人在南国立跟脚,往后你我通力合作,收复着大好河山。”
“不。”故渊不疯的时候一点都不傻,曹君说他杀贼带回董池鱼,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杀几个贼?
他反应过来董池鱼丢失是他们设的圈套,就很生气,把人媳妇搞没了,居然好意思来提出联合。
董池鱼立马说:“我愿意,他听我的。”
商观致难得笑了笑,“那就此别过。”
故渊委屈,但不说。
等到了回屋休息时,他蜷缩在窄小的床榻上。
大船很大,船舱很窄,都是单人床,他缩起来小小一个,看着有点可怜。
董池鱼问:“你在生气我替你答应商观致吗?”
故渊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只说:“路逢险处难回避,事到临头不自由。”
董池鱼摸着他的小脸,打趣道:“哎呦,这才成婚多久啊,你就开始要自由了。”
故渊看着她,眼里有点水光,用袖子擦了一下,一言不发。
董池鱼心疼了,亲了亲他,“让你委屈了,怎么补偿你?”
故渊搂住了她的腰,去解她的腰带。
没有男人是纯洁无瑕的,只有吃素的老虎和吃肉的老虎的区别。
他尝过肉的腥味,就想顿顿吃肉,咬着董池鱼的脖颈,恨不得将人吞下去。
碧波**漾,不断击打着堤岸,春来水涨,江河浩漫,小舟中漂**起伏犹如坐在天上云间。
董池鱼像是雨后被冲洗得格外白净的芦花般,惹人怜爱,她被困在窄窄小小的地方,被重力推着,脑袋磕到墙壁。
故渊伸手过来摸她脑袋,“对不起。”
董池鱼迷迷茫茫地睁着眼睛看他,“停下来才是对不起我。”
故渊拽着她的脚腕往后拉,顺势将人抱起,再不停下来。
哪怕董池鱼哭着说停下,他也只是换了个姿势。
他们知道回南国一定会艰难,但还是要回去。
他们知道船上不适合办事,但还是要办。
人就是在某些地方坚持,且持久。
回南国要坐很久的船,船舱昏暗,不分昼夜。
董池鱼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的时候,终于到了。
楚天辽阔,远处是数座青翠的山峰,水面风平浪静,船头旌旗上的飘带纹丝不动,水湾处红色的蓼草就像纷乱的丝织品,跃出水面的双尾白鱼就像玉刀一样明亮,停泊下来的船的影子遮盖了稀疏的星星的倒影。
夜深渐凉,故渊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董池鱼身上,他牵着她的手,一步步的往前走。
王灼就在岸上,手里提着一盏小的羊角灯,灯光打在他的面容上,他含着笑:“怎么还是回来了?”
故渊平静地回答:“欲上高楼去避愁,愁还随我上高楼。无法,只得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