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清欢人还在半路上，楚衍的脸色便已经缓和了下来。看着他好转的气色，楚靖何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。
他也顾不上是宋庭钧在场，低喃道：“夙音，你看到了吗，咱们的儿子无事了。”
宋庭钧听的拧眉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，感叹世事无常。
若是先后在，三皇子怕是也不会深陷险境。不过若是她在，如今的三皇子也就不会是三皇子了。
楚靖何伤感过后，方才擦了擦眼泪看向宋庭钧：“让你见笑了。朕如今上了年纪，就容易伤感一些。”
“皇上言重了，这是人之常情。昨日夫人想起先后，也伤感了好一阵子。”宋庭钧低声开口，态度虽恭敬，可这话却像是话里有话。
不单单是夫人，他同样也觉得此前的意外并非巧合。只是当时他也跟着查了好一阵，却并未有想要的结果。
“表姐她心思细腻，果真没忘了夙音。当初将她嫁给你，朕果真没有选错。你们生了个好女儿，也生了个好儿子。”
楚靖何欣慰开口，看向他的眼中带着深意。
宋庭钧心下一惊，忙道：“这都是皇上的福泽，也是夫人教养的好，这些，也要归功于岳父将夫人教养的好。”
他这话不仅吹捧了楚靖何，还将苏婉虞连同整个齐王府夸了一通。
楚靖何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，浅笑了笑，让人扶着他去见宋清欢。几日都没合眼，他如今脚步都有些虚浮。
“皇上，要不然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再见宋小姐？她人都在宫里了，让她等一会儿也没什么。”柳江实在担心楚靖何的身体，小声说出自己的建议。
他只是个奴才，不好左右主子的想法。可他却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糟蹋身子啊！
楚靖何摇了摇头，摆手道：“朕无事。衍儿的事情，朕还有话要同清欢说。柳江，你便在外头伺候吧。”
他大限将至，有些事情，还是得提前交代的好。
柳江听的脸色微变，恭敬道：“奴才先送您进去，等下就在外头候着。您若是有事，尽管喊一声就是。”
御书房内，宋清欢人已经等在屋内。
她看到楚靖何的第一眼，便知道他命不久矣。
对于看相什么的，她并不知晓。可关于这位帝皇的寿命，她此前确实亲身经历的。
前世并没有这些个弯弯绕绕，可他却也在楚衍归来之后不久，便无心朝政，只沉醉于之前与先后所经历的种种。
她喜欢的东西，他让人翻山越海的也要寻过来。她曾经用过的，他更是时时刻刻的放在手边，眼前，就那么看着。
人一旦没了盼头，就如同那离了水的鱼儿一般，只能张着嘴大口的喘气。可结果，却改变不了。
看他如今憔悴的样子，宋清欢明白，那一日快到了。
只是打倒他的不是过往，而是他曾经无比信任的儿子，还有枕边的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