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墨黑的斗篷被风雪掀的上下翻飞,不似欲要展翅而飞的雄鹰,倒像是来自黑暗中的魔鬼。
黑衣头领浑身打了个颤,咬牙急纵飞掠至山顶,在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跪在了地上,浑身都轻颤着,那股急促的气喘被他死死的压着。
“孩子,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?”说话之人是个老人的声音,嘶嘶哑哑的,似乎喉咙里含了沙硕,粗粝的令人浑身不适。
可明明是如此慈祥的话语,黑衣人却难以自控的牙齿咯吱吱颤了颤极力的稳住畏惧,“是是孩儿无能,他他们有两个武功极高的人,而且还还有个擅长暗器的女人,我我们轻,轻敌了……”
一句话被黑衣人说的磕磕绊绊。
下一瞬,斗篷飘洒间,那人转过了身,他缓缓地道:“抬起头来,告诉爹爹,到底发生了何事,可见到那几个老东西了?”
黑衣人畏畏缩缩的抬起头,眼前是一张如同发霉的橘皮般极为丑陋的老脸,满是褶皱。
眼窝深深地凹陷进框子里,白多黑少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犹如毒蛇般阴鸷而冷冷的光。
嘴角耷拉的厉害,即便看了这么久,依旧让人瘆得慌,“孩孩儿冒死逃回来,就是将这一个消息告告诉爹爹,希望爹爹有所准备。”
满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,只是带回几个人来,爹爹算是给了他足够的人手。
可没想到竟都折了,就他一个逃回来的,爹爹定然不会饶了他,他心里一片绝望。
恶启那双格外深沉的老眼中多了几分迷离,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,“几十年了啊,抛弃了我的族人啊……你们藏的真深啊……”
这种未知的等待击溃了黑衣人的心智,再也难以承受的头触在地上,“请爹爹处死孩儿,孩儿无用。”
恶启垂着老眼看了黑衣人半晌,在黑衣人浑身颤成一团的时候,他突然桀桀的笑了起来,竟然身手将人扶了起来,“孩子别怕,爹爹这么疼你,怎么会舍得处死你?
这次爹爹就不惩罚你了,你再带些人去,将那几个老东西还有那个小东西给爹爹抢回来,能做到吗?”
黑衣人呆呆地点头,“能,能,孩儿一定不让爹爹失望。”
恶启拍了拍他的肩头,“好,去……”
他的话还未说完,就在这时,匆匆上来一名黑衣人,到了恶启面前双膝跪地,“禀爹爹,主人有信传来。”
说着,黑衣人双手将信高高举过头顶。
恶启看过后,又是一阵桀桀怪笑,对着还未起身的黑衣头领道:“看吧,主人的绝杀令下来了……
再加一条,你们全力杀一名叫北宫容欢的女子,绝不能让她回到凉京。不过好在和爹爹吩咐你们的事没有冲突……”
随着黑衣头领离去,恶启张开双臂,仰头闭目深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“我的族人啊,我们终于要见面了,古族将因我而成为人上之人,恶启的名字,会成为天下帝王的主宰……”
……
这边,尚容欢与古流尘等人正在返回凉京的路上。
第一次走出雪山的古流尘看着如同脱离红尘之外的人,此时车窗半开,他整颗头几乎都探了出去,眼前的一切景致都与雪山格格不入,彷如另一个世界。
因有要事谈,尚容欢与他和燕淮书同车。
带上淮王自然也是为了避嫌,也免得尴尬。
不过她对古流尘的初见印象已经彻底粉粹了。
她就说,看人不能看表面,还是相处下来才知道真性情。
但尚容欢并没有笑古流尘的意思,任谁在寥无人烟的景致单调的雪山里二十年,不被憋疯,也得不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