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我们赶路吧,天色不早了。”
归海莫烬这才回神,回她一笑望向萧潋晨:“萧公子可是从泗州一带过来的?”
萧潋晨点头,面有沉重:“是,两位倘若从泗州穿过到京城去,怕是这一路会吃些苦头。黄河决堤,数城被淹,难民向这伊苏涌来的不少,再往西路就不好走了。”
归海莫烬微微蹙眉,轻点头撩袍而起,抱拳道:“萧公子,我二人尚需赶路,后会有期。”
萧潋晨倒也不多言,起身还礼,笑道:“后会有期,小公子,萧某明月轩随时恭候。”
觅尘也笑着还礼,客套几句,这才随归海莫烬跨马拜别,沿路下山,心中却有些沉重。
前些日子他们尚在船上时便连下多日暴雨,归海莫烬还道怕黄河又要决口,她却是没发在心上,还嘲他真是忧国忧民,职业病作祟。
三日前他们从伊苏上岸,归海莫烬便收到消息说是黄河决堤,淹没良田甚多,灾民四散。皇上派了年前调入工部的大哥前往泗州赈灾修堤,云诺心道泗水临近南方,能早一日接到觅尘便也闹着跟随到了泗州。
觅尘听到这消息,没将黄河水灾放在心上,却道此回京都刚巧能经过泗州,能早一日见到大哥和云诺,心中不甚欢喜。如今见归海莫烬和萧潋晨谈起泗州,言及难民面容沉重,这才意识到水灾意味着什么。想来那萧潋晨会在此处,怕也跟水灾有关,有了灾情往往却能为商人带来不少商机,她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了起来,一时无话。
归海莫烬见她一直低着头,却是一笑:“怎么不高兴了?方才不还想银子想得笑不拢嘴呢。”
觅尘撇撇嘴,打马靠近他:“这一路倘若真难民蜂拥,回京行程一定得耽搁,不会出事吧?”
归海莫烬轻笑:“放心吧,不会有事的。”
觅尘见他面色无异,这才微微放心,复又抬头:“那萧潋晨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,没关系吗?”
归海莫烬点头道:“萧潋晨在椟阳城怕是依稀已经猜到了你我身份,不过无妨,他既不问你我姓名,只以公子相称,自是不愿多生事端。”
“刚刚他说起秦英帝水晶讨高贤妃一笑的时候,你好像不高兴了。”想起方才他面容微沉,觅尘疑道。
归海莫烬一愣,没想到他微微蹙眉她竟看在眼中记在心上,心头一暖:“没事,只是当年归海印也曾从南翼高价购得一块水晶赠与母亲,博她一笑。近三十年前的事了,倒不想萧潋晨竟知晓此事,萧家果真不容小觑。”
觅尘心中一触见他说起海清帝眉宇微蹙,心知他虽是从不将恨挂在嘴边,怕是心头却未曾稍纵放下。
微微叹息,心念一动,扬声笑道:“喝了些酒果真畅快,不如我们塞上一程,看谁先到山脚?”
归海莫烬心知她是不欲让我们多想,见她扬鞭直指山脚,神采飞扬,朗声一笑:“好。”
觅尘咯咯一笑,劲喝一声,催动身下枣红马,也不待归海莫烬反应已是冲下山道。
“你得让我一程。”
她轻快的笑声传来,归海莫烬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,也纵骑追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