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米高的树上有怪鸟在叫,粗嘎,尖利。
树皮很硬,像眼睛一般的纹路硌在容娇的后背,身前压着她的男人情绪莫名,她本来很怕的,听到他的话又不怕了。
容娇的手不自觉抓紧他的衣服:“嗯,你会告诉我吗?”
脚下的草边很锋利,又细又白软滑的小腿痒疼,风将草叶吹走,露出几条浅浅的红痕。
沈牧骁骨骼生的很深邃,眉骨挺拔,眼眸像藏在山坳下的深潭,能藏住世上所有的情绪。
他又凑近几分:“你先告诉我,为什么反悔了?”
虽然知青下放没多久,他们也没说几句话,但是他可以确定,眼前这个女人,是他一眼定情的那个女人。
知青下放那天,社员的马丢了,马在内蒙古是很珍贵的家畜,更是伙伴。
他和兄弟们骑马去山里帮忙找马,找到马,快到傍晚才从山里出来。
晚霞铺在天上,厚重的地方如胭脂,薄的像羽衣。
一辆土拖拉机从山坡上开下来停在生产大队村口。
穿着土气的社员们站在村口等人,大家都想看看从南方,从京里,从那大城市来的娃娃们长得什么模样。
蓝色的拖拉机后门打开,哗啦啦下来一群人。
知青们统一穿着军绿色的衣服,肩膀上围着红色的花绸,戴着有红色五角星的帽子,三两个拎着黄色帆布袋子,有的拎着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皮箱。
十几个知青排成排站在地上,东张西望打量这片贫瘠荒蛮的土地。
她是最后下来的,军绿色的衣服搭在臂弯,白色的衬衫掖在裤子里,微弯的发扎在头顶,别着黑色的蝴蝶发夹。
皮肤特别白,腰特别细,在一群细皮嫩|肉的知青里,还要出类拔萃,还要单薄娇嫩。
十里八村的生产队,爱慕沈牧骁的女人不少。
他都看不进去,觉得女人千篇一律,像地里的大萝卜,左挑右挑都是萝卜。
容娇的出现,好比萝卜地里开出一朵,比晚霞颜色还美的娇花。
颤巍巍,水汪汪的惹人怜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