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从他嘴里冒出来,犹如拉紧过头的弦,忽然绷断!
容蔷半坐在板车上,哼笑了声,满是讽刺。
沈牧骁拖着推车,极冷硬的面容寸寸裂开,露出里面爆发的熔岩,翻江倒海向下滚落,他抿紧唇,咬紧牙关,抓着拖车木棍子的手发力,伤口崩开浓稠刺目的血一点点顺着把手缓慢滴答得凝结在地上。
容娇站在沈牧骁旁边,面容平淡,看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刚刚许光伟进来,先是客气的打听了下乌霜的身份,听说是借宿的,便非常不客气的拿出了主人的派头使唤她。
乌霜从小吃苦,在家里被人使唤,在婆家被人殴打做奴役,来到这自然而然的低头做人,她不觉得有什么。
但是刚刚她感觉到李也不对劲,听到沈牧骁他们回来的动静,李也冲了出来,乌霜也跟着冲了出来,可惜来晚了,李也那句话在最不合时宜,最不应该的时候咆哮出来。
谁都没办法当做听不见,视而不见。
乌霜操劳没法看的手胡乱的捂住李也的嘴,拖着他把他按到地上跪下,她跟着跪倒在一旁:“是我的错,怪我没看好孩子,容娇妹子你别信他的话,小孩子胡说的,我和沈牧骁万万不可能的。”
看着倒是个可怜人。
容蔷打量乌霜,却对容娇说:“容娇,这就是他给你的好日子?”
沈牧骁把拖车你听我解释,他说的不是真相。”
僵持几日的事情,流言如飞雪覆盖生产队。
容娇从拥抱中感受出他的恐惧,她抿了下唇,想说什么最终深深叹了口气。
“先带人进去吧,有事进屋说。”
所有人整齐的汇聚于沈白云巴掌大的老屋里,李也那声音不小,屋里的沈白云和许光伟也听到了。
许光伟读过高中,虽然离不开他娘,但是脑子不是一般的活络,他猜到了狗血剧本的精髓,那个丑了吧唧的女人和她的孩子,竟然是她小姨子男人在外面生养的!
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容家的丑事,看到容家就等于看到了容蔷的,许光伟被容蔷压制多年,到此时方觉扬眉吐气了!
容蔷和许光伟坐在炕上,还有沈白云。
乌霜自觉带着李也跪在地上。
沈牧骁与容娇进来站在门口的位置。
有坐着看热闹的,跪着忏悔的,还有站着等着真相的。
最先开口的是容娇,她走到地边上把乌霜扶了起来:“你又没有犯罪,这也不是旧社会,跪着干什么,带李也站起来,事情总要解决的,早晚而已。”
乌霜惶恐的看着容娇,她不懂容娇脾气怎么能这么好,可是她却害的外面人一直在说容娇。
乌霜没脸面对她:“我…对不起你。”
容娇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沈牧骁:“这句对不起不应该由你来说,别说不是真的,哪怕是真的,男人做错事除了有外因,他本身也是个病因。”
最后一句话,容娇的目光清晰准确的落在了沈白云身上。
沈白云身子垮了下去,这么多年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全都被人窥探了,他从小老实,稀汤寡水养心,帮人做事养人。
他知道包不住了,瞒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