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怎的,本打得如火如荼的夏历和万戎,在即将进入中原腹地时,竟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阻碍似的,被拦在关外,迟迟不得入内。
皇城之中,虽是暗流涌动,可表面上,终是恢复了难得的平静。
姜宁听祖父说,这一切还仰仗那位不过一年,便齐齐白了头发的相爷,这才让京都稳稳过了两年。
掐着指头算,离姜宁二十岁的生辰愈发近了。
京城安稳了两年,却也是变故最大的两年,如今的谢承衍,可是今非昔比了!
正与姜宁对弈的张元淳叹道:“谁能知,先秦王居然还能留后呢,如今皇帝如此,或是因果报应。”
对于朝堂之事,姜宁一向是不太上心的,可身在其中,由不得她不多问几句。
“外祖可知道秦王府这几日如何了?”
永州的旧事,如今在京城已少有人知了,不过外祖父是知道的。
姜宁起身,站在桐花小院的阁楼向下望去,以往这个时候,谢承衍定会过来小坐,顺便来看看被强行赖在桐花小院的白玉团子,便是他来不了,也必定会差福征来回话,可如今整整半月,他也未曾出现。
不过如今的谢承衍今非昔比,已是朝廷中最要紧的一号人物,便是连皇帝,也忌惮着他手中的碧玺而活得战战兢兢。
如今这日子,不仅对老皇帝是一种折磨,对朝堂中的人更是折磨。
皇太祖曾言,得碧玺者为九五之尊,可如今这场面,已是一个穹顶之上,悬了两个太阳,便是以往跋扈的太子爷,在秦王面前,也被逼得抬不起头,如今朝堂的平衡,不过是两大势力的极限拉扯。
老爷子问道:“莫不是宁儿依旧挂念着那人?我看来,虽说皇帝恢复了他秦王的王位,可如今的秦王府,亦是个烈火烹油的地方,你离开了,未必不是好事。”
姜宁低声道:“外祖,不知怎的,近日我心口总是疼得厉害,或许真如余首席所言……”
不错,不过短短两年,余林岑已被破例提为太医院首席。
这一切,还得从两年前那场变故说起,那时候,众人皆以为皇帝救不回来了,也是总揽大权的相爷破例代王拟旨,称谁能妙手回春,便高封太医院首领。
不想那时候太医院年龄最小的小余先生,不知开的什么方子,不过几服药下去,便将皇帝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。
自此,皇帝的身子便再也离不开这位小神医。
张元淳拍拍她的肩,眼中虽有无限忧愁,却依旧笑着安慰道:“宁儿莫怕,你外祖父我亦是到了老眼昏花的时候,我这样尚且还能再活几载,你可切莫自暴自弃。”
老将军想着,便是倾尽张家的一切,他也愿意,只要能救活他的阿宁。
他轻声道:“余首席说过的,定能治好你,当初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他也是药到病除,你这点儿小毛病,也不成问题。”
老先生望着桐花小院门前那辆华贵的马车笑道:“正说着,余首席便来了,咱们下去迎一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