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过身朝姜晋一笑,似乎又成了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,她提醒姜晋。
“父亲可想明白了?您知道的,阿宁帮你,一向是有代价的。”
姜晋皱眉:“这个家都快被你掏空了,你还有什么是不知足的吗?”
姜宁不说话,依旧专心清理着地上的狼藉。
听得父亲又接着叹气:“再说了,如今姜家当前面临的困境,连我都毫无办法,你便能确定自己一定能解决这次的风波吗?”
姜宁抬起头来看着他,有些狡黠的笑道:“父亲与我的交易一贯是明明了了的,若是事情不成,我自然不敢提我的要求,若是事情成了,还请父亲按照承诺践行便好。”
姜晋也知道,如今他和姜宁要拧成一股绳,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,才能挽救姜家这条深陷漩涡的小船。
姜宁把捡起来的碎瓷片用破布包好,说道:“父亲不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,才愿意同我今日坐在这里好好说说话的吗?你心里不也是想着与其单打独斗,不如听听我这羽翼丰满的女儿的意思吗?”
姜晋干咳几声,这个女儿怎么像有读心术似的,次次都能说中他心中所想所思,可他依旧稳住神态坐在高座上,那你便说说你能有什么办法?
姜宁笑着:“我还是先说说,我有什么想得到的吧。”
她又提起旧事:“不知当初父亲说过,若是云笙还活着,便将姜家往后的事情交由他来打理,这事儿可还当真?”
如今汪云春和姜云信都已成不了气候,姜宝儿也不过是个没骨头的傀儡而已,姜宁也不再怕什么了,这下可正是接弟弟回来的好时机呀。
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,原来你这一切的筹划都是为了云笙?”
姜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:“你是说云笙还活着?”
他现在的脑子就如被人插入一根针,搅乱得迷迷糊糊的,他实在不知道,也不敢想,这个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他的。
姜宁却波澜不惊地说道:“自然活着,如今害他的人都还剩半条命呢,弟弟怎能先死了?”
任姜晋再如何不喜欢他们姐弟俩,可血缘关系是切割不了的,听见云生还活着这个消息,半年来压在他心上的石头,似是终于一块块崩塌,碎成了粉末。
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云笙活着高兴,还是为自己消亡的罪孽而高兴。
他连忙走过来,扶着姜宁的肩膀问:“这下你弟弟在哪里,你为何要瞒我们这么久?”
姜宁打落他的手:“这话是我先问父亲的,还请您先回答我。”
姜晋苦笑,如今这场面,似乎他一个当爹的,听见自己儿子安然无恙的消息,在女儿眼里倒成了需得堤防的人!
可姜晋还是忍不住连连大笑:“哈哈哈……好……云生还活着就好。”
他这次倒是答应的痛快:“只要云笙还活着,咱们这个家便理应由他这笛子来承继,便是给了他又如何?”
姜宁拿出纸笔:“父亲今日说的话,还是写下来吧,妾室们子女众多,免得来日风波不断。”
姜晋沾着砚台上的墨,手指似乎有些颤抖,此时他的内心是极度复杂的。
他明明为着儿子活着高兴不已,却又为着女儿拿这事来要挟他,从同他谈条件而感到丧气。
犹豫片刻,他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“此后姜家外头一切商务事宜,由云笙做主,待百年之后,家中一切资产皆由云笙承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