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这头都快表演掩面痛哭了,那头老太太却还不愿意放过她,她一一数落着姜宁的不是。
“还有汪姨娘那死了的孩子,不正是你为着你弟弟报仇使出的手段吗?”
周嬷嬷捏着老太太的腿脚,轻声规劝道:“老太太,那是个莫须有的孩子,连老爷都不曾认过的,定是汪姨娘瞎编的。”
老太太推开周嬷嬷的手:“这些天,我细想了想,云春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,她那伤心欲绝、肝肠寸断的样子,绝不是演出来的。”
“前几日我去看她时,她把实话都对我说了!说胡大夫瞧出来了,她是被人下了红花。”
老太太想着,怕是碧云的事儿,姜宁也是出了力气的,她虽是在同周嬷嬷说话,可眼睛却直勾勾看着姜宁。
“你说,咱们府上,除了大小姐有这样的手段,还有谁能算计到,此时正是风口浪尖,便是云春知道孩子不在了,也不敢说出来?”
周嬷嬷低着头,实在是不敢接老太太这糊涂话。
姜宁想回于氏,您老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,怪只怪汪云春这么多年过于猖狂,树敌太多,便是一人一个针眼子,也足以扎死她的。
那红花的法子虽是二姨娘“无意”间透露的,可那性子极烈的红花,却是婉仪姨娘亲手放入的,至于来路嘛,就得去问问死了的清越她妹子。
老太太至今还不明白这个道理,人活在世上,自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姜宁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子,哽咽着朝周嬷嬷说道:“我瞧着祖母如今是病糊涂了,我也不同她计较,这些话,嬷嬷们听了便听了,妾不可往外说,免得有心之人以为祖母不修晚德。”
瞧瞧这番话,说得多么情真意切,体贴入微,便是见惯了阴谋阳谋的谢承衍,也想为轻轻靠在她怀中,哭得不能自已的娇妻鼓掌叫好。
可众人现在都忙着可怜大小姐,丝毫没注意到老太太听了“不修晚德”四个字,险些背过气去!
见她拍着心口子,周嬷嬷也只当老太太是又犯病了,
谢承衍轻轻拍着姜宁的背,细细琢磨着她这晶莹剔透,说来就来的泪珠子,得是多少年才能修成的功夫。
光凭这一招,他府上那八个姨娘就得在她面前甘拜下风。
姜宁哭了一番,又晕晕乎乎往谢承衍身上靠了一番,活脱脱一个见祖母病重垂危,心疼得难以自持的孝贤子孙模样。
这场面看得铁石心肠的孙嬷嬷也留下了眼泪,她感叹着:“便是连老太太最挂念的云信少爷,也不及大小姐一半伤心啊!”
临出门前,大小姐还不惧老太太那“有力”的巴掌,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给她捻好了被角,继而一步三回头、依依不舍的出了北苑。
这头才出了院子,姜宁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,见着阿辛在院子里捞红鱼滚了一身子泥,她又笑得前俯后仰的合不拢嘴。
谢承衍的胸口,都被她配合着笑声重重落下的拳头给锤得快散架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