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如意那龇牙咧嘴的架势,若是她来伺候自己,恐怕姜宁得被她当场闷死在铜盆里。
她连连摆手:“客气了,不必了!”
说着又朝外头空喊了两声:“明欢,希儿,给我起床!”
耳房里,希儿听见动静,努力睁眼朝着明欢的方向轻喊了声:“明欢姐姐,是不是小姐叫咱们呢?”
明欢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,抱着枕头翻了个身,又沉沉睡去了!
她想小姐从前在姜家一向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,今日未免太早了些,许是她睡迷糊听岔了,于是也翻了个身,就着明欢起起伏伏的呼噜声接着睡。
姜宁等了半刻也不见人来,只得扶着腰自己去架子上够帕子。
众姨娘见她这副“侍儿扶起娇无力,始是新承恩泽时”的样子,又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不知小七还是小八埋怨着:“这副样子不只是做给谁看呢,欺负咱们没受过公子恩宠不是?”
有人接过话:“你这算什么,你没看大姨娘等得脸都白了,一年也不得亲近公子几回,屡次要扑上去,也还都是在园子里,公子身旁还有个五大三粗的福征,他可是一只蚊子也不放进公子三尺远的,你说谁敢上前。”
清荔不甘心的看着姜宁略带薄汗的样子:“听说昨夜福征被公子一脚给踹飞了,至今还没找着路回来呢,真是便宜夫人,捡到好时候了!”
早知如此,她也该来守着公子的,说不定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她又怎会知道,姜宁这满面红霞是被酒泡出来的,这摇摇欲坠皆因闪了腰,扶额是因为头上险些开了口子,至今还有些晕乎,又导致走路也有些飘忽。
曹嬷嬷狠狠瞪着几人:“你们还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?看夫人都弱成什么样了,叫你们伺候着也不见你们几个动,人家昨夜可是花了大力气的,哪像你们几个动动嘴就成,还不快去打盆热水来,给夫人擦擦身子。”
姜宁想要解释,这一些虽是因谢承衍的缘故,可不是因他春宵一刻的缘故。
并非是昨夜那样,今日才这样的。
可谢承衍那狗东西,束着发漫不经心地回头说道:“昨夜娘子确实出了不少汗!”
姜宁忙尴尬地笑着接过话:“害,都是荔枝甜酒发汗的缘故。”
一个不会说谎的傻子,和一个妄图狡辩的聪明人,傻子都会选择相信那傻子的话。
于是姜宁又遭了不少白眼。
热水倒是打来了,嬷嬷见众人都不情愿地退后,她只得将小冬儿拽出来:“你来伺候夫人。”
“我?”小冬儿指着自己。
见嬷嬷点头,她再不情愿也只得上前给姜宁拧帕子,见她捂着要,不方便侧身,便只能连后脖颈也一块儿擦洗了!
曹嬷嬷虽是下人,可这院子里头里里外外都是她操心,又因是先夫人贴身的女婢,在谢家伺候多年不说,还带大了公子,唠叨起来便是连老爷她也是能说上几句的,可算是家里的主子了!
她又是个不怀私心的,便是这府上哪个丫头婆子有难,嬷嬷舍了自己的月例,也要帮人渡过难关的,因此院子里众人都夸嬷嬷的好,她说话可比谁都好使。
这八个姨娘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,家里人不能时时进府伺候,也都是嬷嬷守着丫头们煎药,又熬夜温水热粥的照看着她们,因而她说的话,对姨娘们而言可是比圣旨还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