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,姜宁透过脸上的红盖头看过去,来的不是谢承衍还是谁。
红盖头一片红雾蒙蒙,谢承衍也是朦朦胧胧的。
他今日穿得倒喜庆,一身大红的袍子随着开门后灌进来的风肆意飘扬,衬得他肤白如玉,那墨色的靴子上绣了金丝红线,仿佛踏月而来,关键是一看便价值不菲。
谢承衍玉带束腰,黑发束冠,眉目之间比姜宁透过窗户看见的星光还要璀璨几分。
许是外头的桂花香气灌了进来,姜宁只觉得今日的风都是香的。
她颤抖着睫毛,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,真可谓是久旱逢甘霖,原来不止望梅止渴,望美男亦止渴。
以往他不收整便已是好看得不似烦人,不想今日收拾一番,更是俊俏得惨绝人寰。
他这样的容貌,又是个傻子,这么多年活在白水城竟没被土匪掳了去做压寨相公,也是够命好的。
姜宁咬了咬嘴唇,暗自提醒自己,长得再好看他也是个傻子,你不能和傻子一起玩,否则也会变蠢的。
谢承衍坐在床头,轻轻拿下盖头,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。
姜宁蹙眉,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这有什么好笑的?果然是不太聪明。
小窗扶风,吹乱了她散开的发丝,谢承衍伸出细长的指尖,轻轻替她别在耳后。
他温暖的手指触得姜宁酥酥麻麻的,险些痒得笑出了声。
咦,不对劲,你摸耳朵就摸耳朵,你手往唇角划是什么意思,难不成你还真想圆房?
姜宁原以为装死这人就不能动她,可现在拼不过也得反抗啊!
她忽然睁开清潭似的眸子,直勾勾看着谢承衍:“我警告你,别乱动哦,否则你和你儿子我一块儿打哭。”
谢承衍不说话,依旧看着她如风似月的浅笑。
这倒把姜宁看得不好意思了,毕竟这么好看的人,又是个心智不全的,人家也没做错什么,自己方才会不会太凶了?
姜宁反思片刻后,放缓了语气:“其实你要娶的人不是我,是我妹妹那位天仙似的美人儿,我们换错了!”
谢承衍笑得小白牙露出来:“没错啊,娶的就是娘子。”
对于残障人士,一定要有耐心,姜宁再次解释:“你爹是给你娶娘子,可娶的不是我,是姜宝儿,懂否?”
谢承衍两手撑在她身边,依旧弯着眼笑着:“娘子,你今天真好看,咱们剪了灯芯便睡觉吧!”
这是什么虎狼之词,姜宁想要起身逃跑,可挣扎了半天也使不上劲。
一百个凄惨故事在她脑海中闪过,难不成她被姜宝儿和那毒妇给毒得半身不遂,这辈子都下不了床,还要和这个大傻哥过一生?
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,这下还不如死了痛快,省得生不如死。
想到这些,姜宁有些怕了,许是夜晚的风太凉,刮得她都得风眼病了,豆大的泪珠不自觉落在鸳鸯红枕上。
谢承衍扯起袖子替她擦干眼角:“别哭了,到了这儿就不怕了!”
难道她眼里的恐惧那么明显吗?连谢承衍都能看出来。
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,将**穿着大红喜服的少女轻轻扶起来,把杯子送到她唇边。
“喝吧!”
靠得近了姜宁才知道,原来方才那好闻的香味,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。
闻见这似花似木的清新气息,姜宁莫名安心多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