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龇着牙一把拉过姜云笙:“弟弟,你这师傅可是有财之人?”
云笙摇摇头:“师傅身无二两长物。”
“那他家里可还有什么亲友兄弟姐妹,是做官或发财的?”
云笙又摇头:“师傅孑然一身。”
最后一个问题:“弟弟,这人功夫究竟如何?”
姜云笙竖起大拇指:“绝世神功。”
这些姜宁可不懂,她只想问一句:“你说,我现在能不能宰了他……”
姐姐爆发起来他是见过几次的,就连一向在外头威风凛凛的张义,脸都要吓得青上几分。
若说师傅功夫如仙鹤般俊逸,那姐姐就是能吃掉仙鹤的那只老虎。
云笙忙抱住姜宁的大腿:“师傅……快跑……”
姜宁终于放开紧捏着的小拳头,忍不住大喊起来:“啊……你还我钱来。”
谢承衍后退半步:“钱财乃身外之物,我岂会随身带着?”
姜宁捏着小拳头:“那你只能这辈子给我打工还债了!”
老师傅忙点头:“无碍无碍,往后我便跟着小姐,早出晚归,披星戴月陪着你。”
说完,他还煞有介事地拿来笔墨纸砚,写下契条。
姜宁忍着怒气,拿起那张纸,只见上有游龙走凤、笔力苍劲地写了些字,诸如给小姐洗衣做饭、做牛做马什么的。
看来这老爷子上半辈子也是个文化人,不知何故,沦落成这样。
姜宁见他一把年纪,要赔这些玩意儿想来是不容易了,说不准自己还得给人养老送终,这笔账怎么算,都是亏本生意。
可看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,姜宁又不忍心了,只得叹气。
“罢了罢了,就当我做慈善吧!今年你跟着云笙,在这儿过个好年,往后你护着他,就当是赔钱了”
说完,她顺了顺气,从食盒里拿出明欢早上才蒸的酥烙:“你们都吃一些吧,姐姐现下还有正事儿要同张义商量,便不同你说话了!”
云笙嚼着酥烙上的花生碎问道:“希儿呢?今日怎不见她来?”
“原本是要来的,可老太太那头又有事儿,便各个院子喊了人去问话,我也不只是什么事儿,便只能打发她这个聪明人去回话。”
明欢在一旁咂嘴,小姐的意思是,她只是那个不太聪明的人?
云笙听了点点头:“那你下次可要记得将希儿带过来,我好久没同她说话了!”
姜宁揶揄道:“怎么,有什么话是不能同你姐姐我说的,非要希儿来了你才能说?”
他放下吃干净的白瓷碗:“我同希儿一般年纪,姐姐都这么大了,有些我们能一起玩儿的,你却不能。”
说着,他将一草编的竹蜻蜓交给姜宁,郑重嘱托:“姐姐,你可不许私自扣下了,一定得交给她。”
说完,他一脸担忧地补了几句:“上次见她,起色不甚好,听说有些咳嗽,不知道如今好些了没?希儿一向身子弱,姐姐可别可劲儿使唤希儿,也得再多给她拨些银两抓药。”
姜宁捏着那竹蜻蜓,切,你优秀,你清高,你了不起,你使唤你亲姐姐,你拿我的银子做人情?她一巴掌拍在云笙背上。
“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子,你姐姐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,你倒是只顾念希儿,也不怕她哥哥张义削你?我看你也同你这师傅一块儿,出去给人看家护院,赚了银子回来赔给我才好。”
云笙没急,那老头倒着急起来,他忙放下酥烙碗:“不行,大小姐在这契约上花了押,我便是小姐的人了,哪有还能送出去的道理。”
好嘛,听着这意思是赖上她了?
姜宁细细看了眼这人,越看越觉得奇怪,怎么人老成这样了,手指却依旧修长白净,她正想再问些话时,外头的张义匆匆跑了进来:“小姐,外头的人都等着你问话呢!”
她瞥了眼那人,又想这老师傅看起来憨憨傻傻地,许不是个奸诈的人,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。
可为什么这人要盯着她笑?这眼神,还有些像谢家那个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