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东西是当时汪云春管家送来讨好她的，她怎会知道这老主子能找上门来。
如今真是翻旧账翻到火堆子里了，一不小心她就要引火上身。
可与汪云春那些私相授受的事儿她如何敢认，只得硬着嘴巴答话。
“老奴这些年当差兢兢业业，深得主子老太太喜欢，也得了不少赏赐，不知道大小姐说的是哪儿来的瓷器。”
姜宁也不恼怒，只轻轻说道：“那对绘了拱桥柳树的青花瓷花樽，采买回府时，可是登记入册了的，嬷嬷该想起来了吧！”
张氏笑道：“若是嬷嬷再想不起来，恐我待会儿只能去问问老太太了！看看是否真是她打赏的。”
这般没有准备，若是张氏贸然问起，老太太也定是说不上来的，便是有心包庇孙嬷嬷，也是要露馅儿的。
犹豫片刻，孙嬷嬷这才连忙让开，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。
“瞧奴婢这记性，真是老了老了，不中用了，这么好的瓷器也能忘了。”
见二位主子不搭腔，只自顾自地往北苑走去，孙嬷嬷连忙跟上。
“那些东西，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，从库房瞎领出来的，想着要来巴结老奴，便送了来，改日老奴婢就给夫人送回去。”
姜宁头也不回地吩咐道：“不必改日了，今日便送来我屋子里吧，也好用来插些这时节开得正好的樱桃花。”
嬷嬷擦着额头上的汗：“是是是，是奴婢愚钝了，像方才那般傻事儿，奴婢往后定不会再犯了！”
姜宁的手段，孙嬷嬷是见识过的，连汪姨娘和云信少爷都能败在她手上，自己一个奴婢，虽仗着是老爷的奶妈，在这院子里霸道惯了。
可对大小姐这号狠人，她也是不得不低头。
冬日里天黑得早，几人走到北苑门口，见几个丫头正掌着灯。
看老太太早早点上了过年才打的红灯笼，想来真是如孙嬷嬷说的，家里有了天大的喜事儿？
姜宁随着母亲步入内厅，孙嬷嬷便警醒地命人牢牢关上了北苑的门。
姜宁回头看了一眼，这般神神秘秘的，不知是做些什么。
她走进厅内，才发现那主坐之上坐的人并非是老太太，而是一美目妙然的年轻女子。
走近了些，姜宁才算是看清了，这人，不正是何夫人吗？
这何夫人到了姜家对于众人而言可以有多震惊，姜宁想来，就如玉皇大帝到了土地庙那般。
难怪今夜整个北苑都是装饰得富丽堂皇的。
就连一向在家里头颐指气使地老太太，此刻也识相地坐在了下首。
见何夫人正襟危坐，姜宁见母亲亦是吓得不轻。
她稍稍扶了把她，一同屈膝道：“见过何夫人。”
上头的人微微抬手：“咱们几个都是见过的人了，实在不必拘礼，你们也快坐下吧！”
俗话说，无事不登三宝殿，又说小庙容不下大佛，何夫人这般屈尊降贵，不声不响地到了姜家，定是有要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