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笑道:“嬷嬷有心了,我听说嬷嬷的长子在账房做得不错,家里的新妇也是个体贴人,可真是大好事儿呢!”
她转头朝明欢道:“去取两盒青黛、洛神口脂来给嬷嬷。”
周嬷嬷一时受宠若惊:“大小姐,这东西贵重,怎使得呀!”
这些东西虽名门小姐们都抢疯了,可她这样的人家也只是听说过,哪里用得起这动辄三五十两贵价物。
姜宁接过明欢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:“嬷嬷别客气,这装扮之物女子家大多是喜欢的,何况新妇进门,不送些好的东西,难免叫人笑话,嬷嬷切莫与我生分。”
周嬷嬷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开了:“奴婢这便多谢小姐。”
想必谁都知道,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,周嬷嬷当然不能例外。
“不必见外,往后还得劳烦嬷嬷多与我说说闲话呢,不过今日我身体不适,就不留你了,你也赶紧回话去吧,免得祖母等急了!”
见周嬷嬷浑厚的身影消失在廊后,姜宁放下手里的帕子,缓缓步入厅内:“明欢,差祖母拨来的,那两个外院的丫头去告诉母亲我着了风寒,让她来看看我,顺便去希儿那儿看看,我的药煎好了没。”
哪知去北苑的丫头还没出门,张氏就踏入了凌云阁。
她神色慌张:“姜宁,一大早我便听三姨娘说了昨夜之事,你小小年纪怎受得住这些,为何不告诉母亲一声?”
“无事的,母亲。”
张氏依旧不放心,捏着她的膝盖:“听说你昨夜跪了许久,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膝盖,不知道你的父亲有没有责打你,都是母亲无用,母亲……”
“母亲,你干嘛这么慌张,都说了,我无事的,你就别担心了!”姜宁将她按在椅子上,用袖子擦干张氏小跑而来溢出的汗珠。
“我们在这姜家生存得这般艰难,母亲怎么能不担心你。”
张氏摸着她的头发:“昨夜可真是惊险,母亲想想就是后怕,万一那陷害的人真的坐实了你的罪名,那我们母女这一生,便是彻底无望了!”
希儿端着药碗过来:“小姐,药好了。”
深珮瑜接过药碗:“这是什么药?”
这根本不是什么好药,里面加了些许夹竹桃,可以让人精神萎靡,盗汗体凉。这药毒性虽小,却足以让大夫诊错脉。
“小姐受了风寒,这药便是治这个的。”希儿自然不敢让她知道。
张氏忽然觉得,她这个母亲实在是当得太失败了,女儿有难她一无所知,女儿连生病了,也是自己找了药来吃,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,还赖在娘亲身边撒娇。
看着她落寞的神情,姜宁自然知道的,母亲在想些什么。
“母亲,你喂女儿喝药好不好,喝完药女儿想睡一会儿,你陪着我,不要走好不好。”
姜宁喝了药睡下,晚些时候,孙嬷嬷便带着人到了凌云阁:“见过夫人,这位是胡大夫,老太太吩咐了来给小姐瞧病的。”
张氏虽然憎恨她昨夜陷害了姜宁,可眼下孩子病着,得知来了名医,也顾不得那么多了:“有劳胡大夫为姜宁诊治。”
见姜云信也要跟着太医进屋,张氏上前拦住他:“大少爷就不必进去叨扰了,有什么话,就在这儿说吧!”
姜云信似乎是受了欺负一般:“夫人,我也是担心妹妹的身子。”
张氏笑道:“既然这样,你便回去亲笔抄一本经书,祈祷你妹妹平安吧,三日后便是礼佛的好日子,还请大少爷在这之前抄好,以便供在佛前祈求福寿。”
姜云信紧紧捏着手心。呵呵,这张氏果然长本事了,这么多年,什么时候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,如今居然敢拿当家主母的身份压他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