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叹了口气,满屋子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:“嬷嬷你好生找几个人来,将他们夫妻掩埋了吧!给他们好好做个坟,立个碑,也算是送他们一程了。”
张义站在前头拦住小姐的目光:“明欢,此处不宜久留,你快带小姐回去,这儿留给我和张运处理。”
明欢也是吓着了些,拉着呆愣的小姐就生硬地往外走。
素心嬷嬷和张氏倒还好些,富贵人家打死仆人也是常有的事儿,她们不过是觉得不吉利。
那日过后,姜家上下死寂一般沉寂了许久。
老太太和姜晋自是交代过的,那日书房里的事情,外头一个字也不许透露。
可下人们依旧从微妙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异常,毕竟江家二小姐三小姐都被禁足了,大少爷又被收了外头铺子管账的权利。
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就算他们口风封得再死,事实也是有目共睹,汪姨娘身边的清月和秋梨两个大丫鬟都不见了。
连带着左管家也没有再出现过,而老爷的书房也被推倒了重建,老太太命令上面新盖了佛堂。
姜宁只觉得可笑。做了亏心事是供佛镇着便能疏解的吗?那人间恶魔不是汪姨娘和姜云信吗?他们可都还好好的活着。死者怎能安息?
姜宁想她虽然命运苛苦,可出生总算不算太差,若是在这人分三六九等的社会,真如清月和秋梨那般,做了别人家的丫鬟,那岂非生死好恶都由不得自己!
……
冬至,徐徐来了!这一日白水城下了好大的雪。姜宁的心疾也有些严重起来,这几日余林岑又断断续续派阿佑给他送了几回药。
这香雪凝果然如他说的一般,服了几月过后让人通体生香,只不过这气息极淡,也就贴身的明欢和希儿能觉查出来。
这些日子过来,张氏在姜家的地位也愈发稳固了,自重阳那日姜宁与周嬷嬷攀谈过后,周嬷嬷有意无意间也同张氏通了些消息。
家里管账的自然变成了周嬷嬷家的儿子,至于管家,姜晋按照姜宁的说法,选了几个有才能的人竞聘上岗。
听说新来的管家是个老实得力的,张氏也省了不少心。
明欢见小姐这几日总是闷沉沉的,知道她心里压着事,也为着那两条人命不痛快,自然高兴不起来。
于是便和希儿而一道,采买了些洛神花和蓝花,拉着小姐新制了些口脂和眉粉。
明欢嫌弃这眉粉名字不太好听,便给她改了个名字,叫做青黛。
明欢掀开帘子,看着正围着炉子看书的姜宁,走过去边搓着冻红的手指,边轻声唤着:“小姐。今日可是交货的日子,咱们该去红乐坊了,前几回都是我和希儿去的。晚晚姑娘许久不见你。说是想你了呢。今日您便和咱们一同去可好?”
姜宁看着外头簌簌飘飞的白雪道:“原来我这么久都没出门了,都不知道白水城外头现在新出了些什么小吃,也不知道白水城恶霸的名声可消减了些,今儿我便同你们一块儿去逛逛吧!”
明欢又道:“阿佑带了话来,余公子几次不得见你。记挂着你的病呢。让你好些了后,务必去仁心堂一趟。”
姜宁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,你去找些厚衣裳和大氅来。咱们得裹得严实些,也给你自己和希儿备一身好衣裳。出去冻着了,可别说我小气。”
明欢笑了,心想这才是她的小姐啊,永远那么活泼可人。
主仆三人收拾好后,便一同到了正门。
今日是采买蔬果的日子,又逢节令,姜家难得的热闹
一守在门口的壮年男子见了姜宁过来,忙弯腰作揖。
“小人肖道全,见过大小姐,大小姐安。”
见他沉稳有度,又对府中的事了如指掌,调度起来车马仆人也从容得当。
姜宁便也猜到了:“你是新来的管家吧,你怎知是我?”
姜宁今日穿了男装,管家也没见过她。
肖道全说:“听下人们说,府中有几个手下功夫不凡,常护着小姐进出,我看着外头那人正符合此特征,那他在这儿等的人,必定是大小姐。”
“你是个机灵的。”姜宁微微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