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忙说:“小姐性子天真烂漫,这样好的性子,可是人人见了都喜欢。”
赵夫人打量着姜宁,这孩子说话行事皆进退有度,倒不似这个年纪的人。
夫人望着外头的瓢泼大雨道:“真是没想到今日会下这么大的雨,倒连累你跟着咱们受凉了!”
姜宁笑道:“如何当得起夫人这般说,瞧着这景象,倒似大雨落幽燕,白浪滔天,可谓景致难得呢。”
赵夫人反复吟念:“大雨落幽燕,白浪滔天。”这是怎样磅礴的气魄,绝非一般闺阁儿女能有的见识。
正说着,亭子外头又缓缓靠了架马车过来,这马车上四角装饰了香囊垂带,看着富贵到了浮夸的境界。
姜宁想着,怕又是哪个暴发户吧!
不想里头跳下个圆糯糯的小小孩儿,还来不及等下人撑伞他就着火似的窜进来。
扑到姜宁脚下就喊着:“娘亲,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您,阿辛可真开心。”
赵夫人瞧了这古灵精怪的小娃娃一眼,究竟是没想到还是有意而为之,那可说不准。
她道:“孩子,如今这姑娘可还没入谢家呢,你怎还这么称她呢!”
阿辛看了眼赵夫人,往姜宁怀里缩得更厉害了:“娘亲,这个婆婆好凶,阿辛害怕。”
赵夫人虽面不改色,心里头却抽抽起来了,人人都说她和煦可亲,偏这孩子说她可怕,可碍于身份,她总不能跟个孩子计较。
姜宁搓着阿辛冰凉的小手:“可不许胡说,见了长辈,阿辛还不请安,那可不乖哦!”
阿辛转着圆圆的大眼珠子道:“我听娘亲的,您叫我请安我便请安好了!”
说着,上前走了几步,像模像样的向张氏作揖叩首道:“请婆婆的安。”
逸允倒被这孩子逗笑了,她拽了拽姜宁:“你这儿子倒是听话。”
赵夫人瞪了她一眼:“你也跟个孩子似的口无遮拦。”
姜宁擦着阿辛身上的水问道:“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山上来了?”
阿辛指了指马车:“我和我爹爹一道来的,他又在车上睡着了。”
姜宁苦笑,有这么个爹,你还能安全长这么大,真是难为你了!
阿辛跑到亭子边喊道:“爹,我娘亲四处找你呢,你还不下来!”
姜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话还是五岁的你会说,她什么时候到处找谢承衍了?
听了召唤,谢承衍懒懒地掀开马车,撑了把坠了璎珞的伞缓缓走过来。
看看这花里胡哨的伞,论精致,姜宁这个女子都不如这傻子。
赵家随侍的几个丫头、下人婆子都是没见过谢承衍的,忽见了这袂带飘飘、素手执伞的如玉公子,只觉自己是见了这山中的神仙,否则,怎会有人好看得如此摄人心魄。
好在阿辛及时让她们清醒过来:“爹,您真是傻,您怎么又错将八姨娘的花伞撑了出来。”
众人嘀咕着,看来这就是白水城传说中生得貌美如花,却是个傻子,可又纳了八个通房的绝色公子谢承衍吧。
他一过来就往姜宁和赵夫人中间挤。
赵夫人忙避让开,又看他要往姜宁那头靠过去,赵夫人忙道:“谢公子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谢承衍那桃花眼呆呆地看着她:“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?”
算了算了,同傻子讲礼数,那能说得清吗?她只盼着这雨早些停,快快离开这山亭。
可偏偏天不遂人愿,这雨不仅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,反倒越下越大,这亭子四处通风,又建在山上,随着一阵风带过,寒意便阵阵袭来。
谢承衍忙拉了姜宁的大氅给自己盖上一半,嘟囔着:“阿宁,我也冷。”
这下更是惊掉了众人下巴,这傻子可真是厚颜无耻,毫无风度,女儿家的衣衫也要拉来御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