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。”他先一步下车,又将灯笼往姜宁脚下移了移。
秋风拂起,吹在姜宁沾满湿汗的衣衫上是有几丝凉意,让她不自觉抱住胳膊。
余林岑解下狐皮氅递给她:“披上吧,要暖和些。”
她推回他的手:“你本就病着,是我叨扰了你,若是再冻着了你,我岂不是十恶不赦了!”
余林岑笑起来露出好看的酒窝:“那倒不至于,我病了尚且能自医,你母亲和你弟弟可就靠你一个人苦苦支撑着,你若病倒了,那可是三条人命的事儿。”
“那多谢了,我们快走。”姜宁见拗不过他,又不好在路上耽搁,便接过来将自己牢牢罩住。
余林岑比她高出许多,他的大氅披在姜宁身上空空****的,显得她更是冷清瘦弱,姜宁要提溜起来它才不会蹭在地上。
真麻烦呀,弄脏了还得赔他,这东西一定很贵吧。
余林岑跟在身后,见她踮起脚尖,小心翼翼的样子,不禁溢出了笑容。
到了田间,那小厮将余林岑牢牢护在身后,仿佛姜宁能在荒郊野岭吃了他似的。
她恨不得给阿佑内心连麦,大哥,你家少爷虽然姿色不凡,可他这么年少,我也是有道德底线的好不好。
小厮拦住余林岑:“少爷,您答应阿佑的,绝不强迫自己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阿佑真是越来越唠叨了,比他爷爷还唠叨。
姜宁扒开玉米叶子,轻轻摇了摇男人:“我带人来救你了,你还活着吧?”
见他毫无反应,姜宁趴在他心口听了听:“还好,虽然心跳缓慢,可人还活着!”
姜宁说道:“对了,千万别取他上半张脸上那面具,省得咱们惹祸上身,万一他是江洋大盗,那咱们看了他的脸,不都得完蛋。”
余林岑摆开药箱将姜宁护在身后:“你先去马车里等我,刀刃的伤,行医问药是要将病人衣衫褪去的,你毕竟是女子,在这儿不妥。”
“好,我等你。”姜宁朝他一笑,余林岑便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暖暖的化开了!
见姜宁转身走开,他吩咐阿佑:“你把他的衣衫敞开。”
余林岑取出银针,护住他的心脉,再取出大蓟、小蓟、仙鹤草磨成的粉敷在他腰腹的伤口上,用纱布换下女子手帕,再牢牢缠好,最后取出生脉丸放他口中含着。
“阿佑,你背上他,咱们回去!”
他们回到马车上时,经历了生死逃杀的姜宁已经靠着车缘睡着了!
阿佑将人放在一边撇撇嘴:“咱们折腾得要死要活,她倒是心大,这样脏兮兮的还能睡着。”
“送她去姜府吧!夜已深,她若今夜不回,女孩子家的清白便算是被毁了!”
阿佑挥着马鞭:“驾,都怪少爷您心善,都快成姜小姐的专用郎中了,不过这小姐也奇怪,回回来找你都是为了别人,她自个儿都是将死之人,也着急似的。”
余林岑掀开帘子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阿佑挠挠头:“前月里老爷去给她看过一回,说是姜小姐得了怪病,活不过二十岁的。”
这怎么可能?
余林岑轻轻将手指搭上姜宁的脉搏,她曾有朱砂中毒的迹象,难怪她肤色白得几近雪色,这倒不难调养。
可这气息紊乱,体内阴阳不匀,气弱却血冲是怎么回事,这样的病症他从未见过。祖父说的没错,她的确难以活过二十岁。
余林岑颤抖地移开手指,看着满脸脏兮兮,熟睡中的人儿,他心里有个地方好似破了洞一般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