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静淞看着江沅理直气壮的样子，攥紧了袖下的拳头，“皇后娘娘是嫡母一国之母，却没有半点容人之量，连一个小小庶子都不肯放过。娘娘说的再好听，不过就是争权夺利中的下狠手，二皇子并无过错，却要此生背负着不孝的罪名任人指点，那也是陛下的孩子，您对得起陛下对您的信任吗？”
江沅随意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是不是接下来该痛哭流涕了。韦静淞，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，我哭不出来的。”
韦静淞大失所望，“你比起先皇后差远了，至少在宽厚仁德这一块，远远不及，纵有相同的样貌，也绝不是同一颗心。先皇后的心永远是仁义、宽厚、温柔的，六宫中的姐妹包括陛下也一直在追忆着先皇后。”
这个先皇后指的就是江沅。
江沅瞅着韦静淞，心情很复杂啊。
咱们两个吵架呢，你突然夸我，这让我如何回应。而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，我只是单纯，善良，朴实，仁厚、美丽、美丽、美丽而已啦。
“接着说，说一说先皇后有多好。”
哼哼，江沅只是假装不好意思而已，实际上比较想让人展开说说自己有多好，写首诗、写个赋，最好能流芳百世，万人景仰，天下人都知道自个有多美、多优雅、多高贵、多单纯。
韦静淞看着她嘲弄的神情，脱口而出：“陛下一直深爱先皇后，六宫虚度空置，甚至就连让你成为继后皆是因为先皇后的缘故。陛下以为江家的女儿都是知书达礼、蕙质兰心，不曾想，你的心这么冷。只是陛下被你这个皮囊给欺骗了，但也只是因为深爱先皇后的缘故。先皇后死后，所有的女子与陛下而言都只是像她。”
江沅寻思，这是替身文学呀。她不赞同，因为她不喜欢搞什么替身文学，她打了个比方：“就像是我喜欢吃红烧肉，但我也从来不会拒绝锅包肉。不是因为红烧肉像锅包肉，是因为我就是喜欢吃肉。”
同样的道理，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替身文学，只是一个人的审美就偏好那一方面。
韦静淞淡淡道：“皇后娘娘很会安慰自己，但事实就是事实，不会因为你遮掩而改变的。先皇后最动人的绝不是脸，而是品行善良、澧兰沅芷，时至今日，我仍旧追忆她的种种，此生不能忘怀她带来的温暖，相信陛下也很难忘记。”
这话江沅就不爱听了，凭什么最动人的不是脸，她的脸好漂亮的，圆圆的，掐起来软软的，她照着镜子的时候都会爱上自己。
她冷声道：“至少我迷惑的住陛下，而你呢，凡是一厢情愿，自以为是。就像是你一直认为救命恩人是陛下一样，只不过是你不思考犯了个错而已。”
韦静淞愣住了，不敢置信地问：“皇后娘娘在说什么？”
江沅毫不犹豫地戳破她做了多年的梦，“我说当年救你的根本就不是陛下，是四皇子。”
裴衍楷从未告诉韦静淞真相，一来是觉得不重要，二来是觉得没必要多生事端，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仁慈的，让一个溺水的人生活在幻境里，就不会感知下沉的痛苦了。
江沅却觉得荒唐，没人会生活在幻觉里，宁可痛苦的真实，也绝不在虚伪的幸福里沉淪。
假的就是假的，无论她有多幸福，始终都是假的，沉浸在虚假的幸福里跟死了有什么区别？
至少死了是真真正正的痛过，虚假就是在在愚昧、平庸和猥下的事上消磨生命，这一生都只有三个字——不值得。
韦静淞情绪不由得变得激动，她手足无措，甚至试图扑向江沅，也可能是她的身子挺不起来了，不自觉的往下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