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上久违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,以江沅为中心,孩子们视线都向着她,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着自己的成长。
如意背了一首他新作的歌赋,江沅听不太懂,但很给面子的鼓掌。
江沅夸张地说:“以如意的才学将来肯定能当状元郎。”
如意却并不满意:“区区状元郎,儿臣想比丞相的才学。”
江沅失笑,原来自己还夸保守了,于是说:“等你长大了,一定比丞相还厉害。”
如意粲然一笑,小手一挥画着大饼:“到时候肯定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厉害,我就告诉他们,都是娘教得好。”
江沅哈哈大笑。
裴衍楷冷眼瞧着,臭小子,是爹呀,是爹教的好呀,你的功课是我一手教出来的。
但他不会说出来,他不屑的,他很高傲。
啾啾看着父皇不怀好意的眼神,出声道:“父皇,这饭不合您口味吗?”
裴衍楷不咸不淡道:“菜咸了。”
李来福赶紧记下来,拔丝地瓜咸了……等等,这道菜有放盐吗?
称心有点不好意思,小声说:“母后,我不擅长读书,我最擅长舞剑。”
江沅很感兴趣:“你这么小的年纪,身量还没长开,跳的了执剑的舞吗?”
称心见她感兴趣,积极性特别高,羞答答地提议:“可以的,我最近已经学会了兰陵王入阵曲,明日我让女官内侍执扇葆璇盖、金莲宝炬,自着银甲铁面,执剑伴破阵曲起舞,彩衣娱亲可好。”
江沅连连点头:“当然可以了,我的父亲是元帅,你喜欢舞剑说不定就是血脉的力量。”
称心欢欣雀跃,“娘喜欢吗?”
江沅不喜欢,但她说:“这是隔代遗传,意思就是孙女像老爷啦,我的爹爹一定很喜欢你。”
裴衍楷看着母女说话,又在心里翻江:我也没看过,邀请我一起看啊乖乖!
啾啾一直盯着裴衍楷看,见状立刻发问:“父皇这回是辣着了吗?”
裴衍楷不善回望:“你吃饭是看朕就饱了吗?”
自打江沅昏迷后,天家父子情就一日比一日危机四伏。
啾啾自幼边扯着裴衍楷大哭,后来学聪明了堵在乾清宫门口哭,如今年纪大了不好哭了,已经转变为了横眉冷对。
裴衍楷念他年纪小,忍着让着,等着他已经半大人了,打不坏骂不坏以后,就开启了三天打一顿,五天骂一通,天天罚一遍的模式。
满宫里的人都知道,陛下和大皇子碰上,一定要离着远远的,不然神仙打架小鬼遭殃。陛下每次跟大皇子发了火,转头就把火气撒在朝政上,朝堂上越发没人敢违逆陛下的意思,君王积威甚重。
最近两年方才好转一些,一来是陛下大病一场少跟人置气了;二来是大皇子成熟了,知道不明着顶撞,开始暗里噎人了。
总而言之,难得平静。
裴衍楷还以为这坏东西知道悔改了,结果装也装的没诚心这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。
他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,说:“皇后身体刚刚恢复,还要修养,你们不要打扰太久,吃完了饭就回去学习吧。”
龙凤胎都很失望,垮着脸说是。
啾啾自然是不听话的,直接说:“先生说,百善孝为先,若是没有孝,便在再有才华也是有才无德之辈。母后好不容易醒了,儿臣想在母后身前尽孝,请父皇准许。”
裴衍楷气笑了,小混蛋长大了,便学会找借口了。啾啾从前只知道横冲直撞,没少被他教训,小朋友现在可是聪明了,连孝道这座大山都搬出来了。
他没说话,让啾啾的请求被晾晒。
沉默无声有时候比威胁还是可怕,长久的寂静让人不敢发出任何动静,静的人越发束手束脚。